“嬷嬷,本王妃愿意学规矩就好了,在这儿学,也是一样的呢!”顾倾将落在发髻上一片枯叶揪下来,昧着心说道,这湖边潇风瑟瑟真是冷爆了,真是不明白清和那丫是不是傻子,这种鬼天儿还去游湖。
“小王妃为何一味盯着湖中瞧?莫不是你脑子也抽了,要去游湖?”赵嬷嬷瞥了一眼湖中的小船儿,那清风流水阁的主子怕不是傻了就是疯了,这楚王府的湖,有什么可游的,这府内一无奇花,二无异草,连树上的黄叶也落得凋零无几,还不如她院中来得清雅。
“你也知道说脑子抽了,我怎么会去,还不是那人把我的丫鬟带去了,我不放心,总归得在这儿看着才安心。”赵嬷嬷那是在深庭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什么宫斗心计没见过,闻言只不屑啐了一口,“奴才便是奴才,她在您身边是您的奴才,若是到了别人身边去,可别再与人说那是您的奴才,不若吃亏的可都是您。”
对于赵嬷嬷的话,顾倾是不好苟同的,不然怎么规矩学的这般辛苦呢,不再理她,只小碎步的跨着步子,尽量让自己走起来像是温婉贤淑的主儿。
在现代,你稍微比别人走得慢一些,都要被人落下一段大大的距离,生活节奏那样快,向来习惯雷厉风行的顾倾,对于这种折性的走法有些崩溃,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嬷嬷,我走了这样多回,有感觉了吗?”来回十几次,顾倾终于忍不住开口。
“差的远了,还得每日勤加练习。”赵嬷嬷坐在石凳上,撩了撩茶杯,这一杯热茶,才上没多会儿,就凉透了,无奈,只得将杯盖重新盖上。
“嬷嬷,你可成婚了?”顾倾实在无聊,这学规矩的当儿,她可不敢和韶华搭话,怕她被赵嬷嬷责罚。
“宫女只出了宫才可结亲,不出宫的宫女是不可婚配的,王妃以后莫要问出这些没水准的话来。”赵嬷嬷的话突然冷了几分,这楚王妃当真不知这些规矩?
“哦,你就甘愿在宫中孤苦一世?”顾倾问,没理由啊,怎么还会有人愿意留宫几十年呢?
“我一个奴婢孤苦一世又如何,你尚不知宫中多少贵人独守空闺至华发,权贵世家尚且如此……”遑论她这小小的婢子,赵嬷嬷也不是没有怨言的,可是她家境不好,出了宫,又能做什么?在宫中好歹不短吃喝,多少能帮衬着些家中兄弟。
“果然一入宫廷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也只是随便寻个理由聊聊,什么深似海,无情之类的,呵呵,她真是没有这种体会的。
“不然你来楚王府好了,楚王府现在是穷了点儿,自由还是有的。”顾倾这乌鸦嘴不知自己一语成鉴,自此赵嬷嬷果真再也没有入过宫,待在楚王府直至老死,规矩教了一个又一个。
赵嬷嬷只是笑笑,不说话。
顾倾只觉得一日安好时,湖中忽然传来声声惊呼:“救命,救命啊,清和姑娘落水了!”
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这个绿茶婊,果然是要惹事的。
顾倾半眯着眼睛,朝湖中那一扁轻舟望去,原本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了,落水的一个是清和,一个是……
顾倾的眼睛又眯了眯,靠,真是她家的翠儿!顾倾不淡定了,那水中扑腾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翠儿。
正当顾倾要跳到湖里时,已有两个熟水的小厮脱了鞋袜外衣跳进湖里,那扁有些轻舟离湖岸有些距离,游过去也需要少许时间。当那俩小厮靠近那落水点时,小翠已经不再扑腾,她……沉下去了。
那清和显然是熟的几分水性的,还在湖面挣扎着。
那两个小厮齐力将清和拖上轻舟,却也没再打算下水了,急得岸上的顾倾团团转,二话没说,将头上簪钗拔下,褪了外衣鞋袜,也一头扎进了湖里。
赵嬷嬷和韶华拦不极,又不谙水性,生生看着顾倾往湖中游去。吓得韶华赶紧往回跑去叫人。
蓦染和城宜赶到时,顾倾已经潜下水,没了踪迹,莫管家慌忙让人将湖岸边的轻舟推过来,让蓦染和城宜过去。
湖面上既没小翠的身影,亦不见顾倾的踪迹。
蓦染正欲下水寻人,一旁的城宜赶忙将其拉住,只吩咐了一同过来的小厮下水寻人。
“你拦着我做什么,月儿还在水里。”蓦染拂过他的手。
“小顾倾水性很好,你别担心。”顾倾的水性,城宜是见识过的,哪怕救不上来人,自保还是无忧的,也知道蓦染不深谙水性,他下去许就越帮越忙了。
“她水性再好也不过是个孩子!”蓦染真是急了,这微生月,待会儿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通不可!
“你安心等着吧,我见过的,那日她被人推下烟河,也是自己游上岸的,后边追她的人都没追上。”城宜发誓,这回他真没想挑拨这俩……呃……“夫妻”的感情,他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