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哪个参将?”蓼穆拿起一个金饼,放在嘴里,使劲拿牙咬了一下,把金饼放在手里搓过来搓过去。
“好像是驻守丹霞城的参将。”淳安不动声色的将布兜子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将口袋绑上。
蓼穆拄着剑,额头放在手背上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嗯,这件事你处理。”
淳安正等着他这句话呢,“是!”
被俘的齐军和商队的人分开关押,土坯墙的牢房里,地上铺了一层稻草,一面墙用木桩子挡着,但是处处漏风。
伶人也被关进了这里,许久,等戎军的士卒都走远了,他才爬到了韩耀灵的身边,除了韩耀灵和伶人身子还热着,有四个人,前一会儿还有气,现在身子都凉透了。
伶人翻看了一遍韩耀灵的身体,肩胛骨出的刀伤见骨,还有一截刀刃留在里面,血痂堵住了伤口,他扯了一块衣服,给韩耀灵擦了擦脸,又将稻草往他身上堆了堆,手从桩子里伸出去,扣了一点地上的雪,他捂在手心里化了,喂给了韩耀灵。
接连几日,韩耀灵总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烧的糊涂。没人医,她就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拔了体内的刀刃,没有针线,她就把衣服撕成布条,扎住伤口。贴身藏着的伤药这时候排上了用场,但是也只有几颗,咬碎了敷了伤口就没吃的了。
身子已经僵硬的护卫,被戎军拖了出去,每日的饭菜都是一些难以咬的动的硬面饼子。
没吃的,又没有伤药,韩耀灵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一些,但是却反反复复的发烧。
伶人把饼子磨成粉末,用雪水把粉末泡软,喂到韩耀灵嘴边。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有一日,韩耀灵趴在地上,身上盖着稻草,有气无力的对伶人说:“想不到,到头来,我成了这样。还得要你来照顾我。”
伶人靠在墙角,已然看不出当时绝美的面孔了,有的只是糟乱的头发,饿的脱相的脸。“公子买了我,从那以后,公子就是我的主人,要不然,当日在易欢居,我已经被打死了。”
韩耀灵苍白无力的笑着:“当日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想不到举手之劳居然能吊着我的命。”
身上的伤,已经要了她半条命,这间牢房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狱卒好像把他们忘了,已经两天没有来送过饭了,这下连充饥的硬面饼都没了。
“哎嗨嗨嗨~”韩耀灵长长的呻吟了一声,“等死吧~死了我就能回去了,我好想吃冰激凌,我好想打游戏,我想吹空调,还要点外卖……”
伶人别过了头不忍看,他知道,韩耀灵又糊涂了。
扛着沉重的步子,伶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整个人贴在了木桩子上,双手摇晃着门栓,“来人呐,有人吗?戎军都是死人吗?啊来人呐!放我出去!”
伶人的声音吵得韩耀灵皱着眉毛,哼唧了一声,想睡又饿的睡不着。
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戎军过来,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两个人看了牢房一眼,又走开了,任由伶人嘶喊。
韩耀灵抬着眼皮子一看,嘴里说着:“歇歇,你喊得我头疼,他们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羊皮帐中点了一堆炭,顶棚上吊着一只羊腿烟熏火燎。
淳安时不时的用刀扎一下羊肉,看熟了没。蓼穆伏在桌案上,用细毛笔,细细描着一副画。
画中的女子一副戎装的样子,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笑起来一双眼睛有着星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