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
从茶楼门口传来圆厚的喊声,石逸抬头见圆厚正站在那里向自己招手,忙将手中豆腐脑一口倒入嘴里,放下几枚铜板,急忙走了过去。
“我们运气不错,下午正好有艘船前往神京,我已经和船家谈好,现在就回客栈通知主持,收拾东西赶快上船。”圆厚笑着对石逸道。
两人忙离开码头,返回休息的客栈。
下午。
归元禅寺一行人匆匆赶到码头,码头上依旧人头攒动,没人对众僧的出现感到惊奇,也没有不开眼的前来找茬。在圆厚的带领下,一行人顺利的登上了客船。
这是一艘沅江上最常见的客船,长约二十余米,高有三层,上面两层装客,一次可以装近三十名乘客,低层和底仓装货。
船主姓万,约四十多岁,手下都喊他万老大,船上还有三名船工,万老大的妻女也都在船上帮忙。
上午圆厚和万老大都已谈好,归元禅寺一行人都住进客船的三层。
石逸和清圭依旧被安排在一间客房,两人上船后发现房间虽然不大,收拾得十分干净,推开巨大的方窗,视野开阔风景绝佳,两人都十分满意。想想要在这船上呆十余天,有个不错的环境,无疑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归元寺众僧登船不久,船上其余的客人也陆续登船。
石逸特别留意了一下,一共有十五人,其中有一个商人带着两个家眷和四个伙计包下了客船二层,听他和万老大的交谈,底仓的货物也应该是他的。
人到齐后,万老大也不耽搁,直接扬帆离开码头,客船沿着城中水道离开东昌府,不久便驶入宽阔的沅江。
船入沅江,速度陡然快了起来,石逸来到外面的甲板,迎着凛冽的江风,看着江面点点帆影,两岸如画的雪景,只觉得心怀大畅。
这时两个书生装束的年轻人也来到甲板上,石逸认出这两人也是三层的乘客。两人没有石逸强健的身体,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手上却不忘风雅的握着把折扇。
两名书生看了眼石逸,发现是个小和尚,便不再理会,指点着两岸风光继续高谈阔论。
雪后初晴,斜阳残照,江面上霞光掩映,景色分外壮观。
原本呆在船舱中的旅客纷纷来到甲板上,归元禅寺众僧除了古空和古间,大多也来到甲板,兴致勃勃欣赏着江上的景色。
石逸注意到那两个书生频频将目光投向独自站在船舷边的一个妇人,那妇人头戴面纱,看不清容貌,身披一件黑色大氅,身姿绰约,清冷中透着寒意。
“张兄,你诗词冠绝东昌府府城,今日观这江上雪景,怎可没有绝佳好句。”一个书生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哈哈哈,李兄所言甚是,”那张兄手中折扇一展,在甲板上踱了几步,抚掌笑道,“有了。”
他抬手一指江面一叶扁舟,吟道:“江上雪,独立钓鱼翁。箬笠但闻冰散响,蓑衣时振玉花空。图画若为工。”
“好词!好个图画若为工。”那李姓书生抚掌高声赞叹,甲板上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
石逸看着两书生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有些腻歪。平心而论,那张兄的半阙词应时、应景,算得上一首佳品。可你们作词就作词,老往那妇人身边凑算什么回事?
石逸看着两人的衣着,忽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促黠的笑容,他突然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这里也有一首诗。”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石逸,归元寺众僧更是好奇,没想到石逸竟然还会作诗。只有对石逸十分了解的清圭,脸上神情古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