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北泽又梦见了那个人,梦境七零八碎,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那人一会儿给他削苹果,一会儿抱着他撒娇,在他耳边说很多好听的话,最后又压着他在床上,开始亲他,然后……
苏北泽吓醒了,呼吸有点乱,之后的场景实在不可描述,他怎么会做这种梦?他竟然开始想男人了吗?
苏北泽在黑暗中躺了许久,睡意一扫而空,不由自主的去回想梦中发生的事,那种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曾经发生过一样。
“唉……”苏北泽拿被子蒙住了脸,为自己的掉节操叹了口气。
第二天,苏北泽对顾南渊更加疏离了,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爱人,那么他就得避嫌,不能跟其他人过于亲近。虽然有点自作多情,但是他觉得顾南渊看自己的眼神与旁人不同,大概是他多想吧,不过拉开距离总没错。
顾南渊看着苏北泽比昨天还冷淡的态度,想不通他又在想什么,又或者是他做错了什么,他有对不起他吗?完全没有。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刻意疏远自己?
两人各怀心事,一早上倒是没说两句话。
他们之间的古怪氛围,柴九他们自然也发现了,一时间都不敢随便开口,只有小团子在那叽叽喳喳,让苏北泽喂他吃粥,又让顾南渊给他剥鸡蛋。
吃过早餐后不久,谭轻过来了,他的脸色比昨晚好了一点儿,身上穿的很厚实,似乎是特别怕冷,顾南渊给他的那件红套褂他穿在了身上。
“陈雨棠现在已经开店了,我们现在过去能见到他。”谭轻说,有些犹豫,“不过,一次去太多人很招摇,最好不要去太多人。”
顾南渊理解道:“只有我跟苏先生两个人去。”
谭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北泽本来想说让柴九陪自己去的,但是顾南渊已经开口,他便不好再说什么。
苏北泽和顾南渊也一人穿了一件红套褂,两人在谭轻的带领下,来到了陈雨棠的红线小店。
这是一个门面很小的店,外面摆满了红线。这些红线颜色鲜艳,看上去很柔软,苏北泽想到这些红线在人血里浸染过,忍住了上手摸一下的冲动。
“陈雨棠平时吃住都在这里。”谭轻小声对他们说,“这些红线并非全部都是用人血染红的,像这外面摆着的,就是正常的红线。人血染的红线,陈雨棠会专门收起来。”
“是因为人血不够吗?”顾南渊说。
“是啊。”谭轻道,“村子里不可能一天到晚的死人,现在人人都有防备,他也不好下手了。以前他店里没什么生意,自从阿秀死后,不知谁传的红线可以防红线女鬼,村民就都来他店里买红线了。”
谭轻知道的非常多,对陈雨棠也很是了解,看来他为了调查谭秀的死,费了不少功夫。
苏北泽心中惊疑,红线可以防红线女鬼的消息应该是陈雨棠传出来的,这么说,陈雨棠杀害谭秀,也有可能是为了把红线卖出去。
当然这些猜测成立的前提是,谭轻没撒谎。
三人走进店里,店里也有很多红线,一团一团的,整齐摆放在架子上,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
这时苏北泽看到了坐在展柜后面的年轻男人,对方仪表堂堂,二十八岁左右,气质很沉稳。他们进来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可能是听见了响动,陈雨棠抬头看过来,见到苏北泽和顾南渊,微微一怔,但当视线落到谭轻身上,他又温和的笑了起来。
“阿轻,你来了。”陈雨棠从展柜后面走出来,他看见谭轻身上穿着的红套褂,脸色顿时一凝,“阿轻,你这身上穿的是什么?”
谭轻身上穿的红套褂是昨天顾南渊送他的,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冷冷一笑说:“这是顾老板送我的,可以防红线鬼。”
陈雨棠叹了口气:“阿轻,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是我杀害了阿秀?”然后他看向苏北泽和顾南渊,“你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吗?”
苏北泽心里微微一惊,陈雨棠竟然知道谭轻一直在怀疑他,那么谭轻知道的那些真相会不会是陈雨棠想让他知道的?谭轻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谭轻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只好压下其他情绪,介绍道:“这是顾老板,这是苏先生,他们是从外地过来的。”
陈雨棠倒是并不惊讶,苏北泽和顾南渊也确实不像红雨村的人。村子就那么大,村民都是熟面孔。
苏北泽刚想委婉客套两句,谁知顾南渊竟是开门见山道:“我们想了解一下红线女鬼的事。”
苏北泽愣了愣,不过想到顾南渊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也跟着附和两句。
陈雨棠面色不变,表现的很从容,倒是没有排斥这个话题,说:“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红线女鬼的事村民都有所了解,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阿轻应该跟你们说了,村民口中的红线女鬼,其实是他妹妹谭秀。”
顾南渊道:“我们想知道,谭秀姑娘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或者说是得知了什么真相,才会遭受这种待遇。”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雨棠蹙眉说,“我要是知道,恐怕现在已经是和阿秀一样的待遇了。”
顾南渊笑了笑,突然从架子上拿起一团红线,没有问陈雨棠,而是问谭轻:“这红线是哪里来的?是从外地买来的?”
谭轻说:“不是外地买的,而是田里种的桑麻,收割回来,经过河水浸泡、剥皮、熬煮、晒干,之后才能搓成丝线,工程很繁琐。”然后他冷冷嗤笑,“就是不知道,这丝线是用什么染的色。”
苏北泽看着顾南渊手里那团红线,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红很不正常,他走过去,咳了下,对顾南渊道:“你别随便拿人家东西。”小心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