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遇叹了叹气,“前年她唯一的儿子坠马而死,府中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丁,我爹在我大哥死后方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为此他也告诫过大夫人,但也就是告诫罢了。这些年日子虽然看起来过得难堪,但是大哥待我很好,知道我喜欢吃仙豆糕都会偷偷给我多留一块儿。有一次为了护着我还被大夫人抽了一鞭子,他走的时候我知道那偌大的一个家里,除了我娘亲,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宋知遇眼眶红红的,顿了顿,接着说道:
“从那之后大夫人虽然明面上对我十分关心,但背地里还是会给我和我娘使些绊子,今日她会来多半是我爹发的话。”
宋“那晚你晕倒在池塘应该不是意外吧?”
想起那天晚上,宋知遇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忿恨,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那日爹带我来宫中参加晚宴,我高兴极了,虽然爹对我和娘没有那么好,但这是他第一次带我入宫。入宫后,大夫人说要我陪她在宫中逛一逛,我只好跟着她,但走到池塘边时,她不知为何就落水了,等她被救起后一个侍女指着我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她就让那些人拿鞭子抽我,后来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你宫中了。”
宋知遇将事情发生的过程一五一十的与宋年说,宋年怕压着伤口虚虚地环抱着宋知遇说,“你我都要好好长大,才会够得到星星。”
宋知遇被宋年抱着,愣了愣,露出了放松又满足地笑容,这个怀抱对他来说陌生而又熟悉。
第34章暂别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宋知遇在宋年宫中修养也圆润了几分,眼看年关将近,宋年私心想让宋知遇多留些时日,可到底不合规矩。
“知遇,想回家吗?”宋年拿着一颗黑子,看似专注于棋盘。
宋知遇从棋局中回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手中捏着棋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宋年哥哥,知遇迟早是要回宰相府的。?”
宋年看着宋知遇,宋知遇已是一副眉眼弯弯,不在意的样子令宋年有些不忍,但也只好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地学子都纷纷归家,你是伴读,我有心想留也没有理由。”宋年放下手中的棋子,正了正身。
宋知遇这些天里除了把伤养好,同宫中的学士们也学了不少东西,宋年对自己更是如亲兄弟,这样的日子在以前只会在梦里存在,他知道梦不论好坏迟早都是要醒的。但到底是个半大孩子,面对分离心下也是难受的。为了掩饰眼底泛起的微红,躬身朝宋年施了一礼。,“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对知遇的照顾,知遇无法报答,待日后有能力愿坠马执蹬,堂堂正正地站在殿下身边。”现在宋年虽然对外称知遇是太子伴读,却还没有行正式的礼仪,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宋年心中亦是不舍,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提宋知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知遇这般难过还是不忍心,他上前拍了拍知遇的背,“别哭了,你若不愿回去,我去求父皇将你留下来便是了。”
宋知遇却又想起平日里听到的闲言碎语,,他向来不是让人为难的性子,尤其是面对对自己好的人,当下便下了决定,“太子殿下也不必去求皇上,知遇明日就走。”
“明日?”宋年眉头微皱。
“对,明日就走,知遇这就去收拾。”宋知遇憋着一口气,说罢便起身要去收拾行李,宋年见宋知遇这就决定离开而且还这么动作果断心下也很难受。
“行李让元心收拾就行了。”宋年拉住宋知遇,看着宋年拉着自己的手,宋知遇情绪一下子没绷住,真的哭了起来。宋知遇从小哭的时候就有个习惯,即使哭到没有眼泪了也要大声哭,再次经历宋年依旧不知所措地拍着宋知遇的背,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想留就留,想走我就安安稳稳地把你送回宋府,虽说出了这寝殿我就护不住你了,但是我一直都在……”
宋年越是安慰宋知遇哭的就越凶,也不说话就是哭,宋年手忙脚乱之下有些记忆涌了上来,宋年不自觉地对宋知遇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哭起来就没完了。”宋知遇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倒是停下来泪眼朦胧地看向宋年,只是还在抽噎,宋年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又在无意识中将宋知遇和现实世界的宋知遇当作了一个人。
宋年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宋知遇又继续哭了起来,宋知遇哭得宋年宫中上下战战兢兢,元心和尚风站在门外,也不知该进该退。
“元心,你去看看”尚风推了推元心,元心被尚风推了一把,身子不稳踏进了内殿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太子殿下,宋公子怎么了?”元心站在宋年身后小心询问道。
宋年对元心比了比手势说:“没什么,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没我的吩咐不许人进来。”
“是。”元心行了礼退了出去。
尚风看见元心这么快就出来了,着急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元心疑惑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出来了”
“啊?这...”尚风挠了挠头,看着元心。
元心拉着尚风边往外边走边说:“太子殿下说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元心和尚风在门外守了一夜,宋年也安慰了宋知遇一夜,宋知遇哭到凌晨才累的睡着了,宋年也累的在宋知遇边上躺着,看着宋知遇还皱成一团的脸,喃喃道:“到哪儿哭起来都是这般闹腾...”
这夜,宋年做了一个梦,梦中,宋年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他和宋知遇也是从小相识,宋年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宋知遇,两人结下友谊,不久之后,宋知遇作为宋年的陪读与宋年一起住在宫中,直到宋年成年行冠礼,宋知遇才离开宋年拜师于一位隐世大师,梦进行到这里就断了,继续的是一片熟悉的漆黑。
宋年在梦中急切地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一闪而过,“是谁?”宋年被魇在梦中大声问道。
“宋年哥哥?宋年哥哥你醒醒!”
梦中的宋年仿佛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他慢慢的睁开眼,看见宋知遇焦急的看着自己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宋年哥哥你醒了!你做恶梦了吗?一直在问是谁。”宋知遇看见宋年醒了松了一口气。
宋年愣了愣,想起了梦中发生的事,看着宋知遇,心中疑惑:最后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我们两个中会有一个人死吗?
宋知遇见宋年又在发呆推了推宋年,宋年回过神,解释道:“啊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宋知遇望向窗外的,天色蒙蒙发亮,脸上细细的绒毛笼着神色有些黯淡,“知遇,你...”宋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无话可说。
宋知遇看了一眼宋年,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就开始收拾行李,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宋年看着宋知遇,想起之后还会相遇,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宋年起身对宋知遇说:“行李我昨日让元心替你收拾好了,你再看看有什么落下的。”
宋年看着宋知遇的背影叹了口气。
整理了一些药材后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在宫中吃穿用度都是宋年的,“宋年,谢谢你。”宋知遇知道自己这么叫宋年是大不敬可他还是想叫他宋年,宋年愣了愣,会心的笑了,宋年知道,宋知遇已经不气了,“回去小心些,照顾好自己,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