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云轻去了城门外,也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
刚好可以让祁温良问问县令明月楼的事。
县令听见祁温良发问,便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但还是开口道:“下官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的那部分,必定知无不言,仔仔细细给您讲清楚。”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故事三两句是讲不完了。
祁温良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然后对跟来的当地居民说:“你们若要回村子,就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去吧,若还有什么想说的,也赶紧说。”
村民们本就没什么大事要说。
他们知道的还不如柳县令多。
听了祁温良的话,他们纷纷行礼告退了。
毕竟,回到结界里似乎更安全些。
他们走了,祁温良又看了看之前驻扎在这里的边防军以及柳县令,“你们为官为军,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是别想走了。就算这里再危险,你们也得留下和我一起守着。”
“去收拾几个挨着的屋子出来吧,回头大家住在一起,也更安全一些。”
祁温良毕竟是太子,他说的话还是必须要听一听的。
刘县令和屋内的几个边防军官领命而去,带着屋外剩余的人去收拾屋子了。
但还有一个边防军官留在屋子里没走。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杵在原地,一下子就变得显眼起来。
祁温良也不得不将视线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这人和边境线上的大部分军人不太一样,看着并不憨厚,甚至有些狡猾。
他见祁温良看过来了,便用手挠挠头,有些狗腿地说道:“卑职是军队里负责采买的,云轻姑娘的事儿,卑职也知道一些。一会儿或许能补充一下,或许能帮上殿下的忙。”
祁温良又朝对面的凳子指了一指,示意他也坐下。
他便点头哈腰地去坐下了。
一身军服穿在他身上,他却尽做一些小人姿态,看得祁温良十分不舒服。
祁温良顺着汤圆的背摸了几把,平息自己心里的不愉快,然后坐在他们对面让县令接着说。
县令便开始了。
“其实下官连这嫣儿姑娘姓甚名谁都不太清楚。但下官知道,明月楼是官家的青楼,这嫣儿姑娘也是被发配来的,许是家里有人犯了错。”
“咱们这小地方也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比赛,没选过什么花魁,但嫣儿姑娘来之前,大家都默认明月楼的花魁是那位殷姑娘。”
祁温良敲敲桌子打断他,“别一口一个嫣儿的,回头被她听见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县令这才惊恐地捂住嘴,并庆幸尚云轻此时不在。
他心虚地环顾四周,确定尚云轻真的不在之后,才改口接着讲道:“那殷姑娘可是相当貌美,不仅仅是脸好看。她腰肢纤细身材高挑,亮眼极了。”
“云轻姑娘虽然也美,但二人的美貌最多能算不相上下。云清姑娘初来乍到,其实未必压得过她,名气也应该没她大。”
“但殷姑娘性格开朗,热情大方,就犹如一团火,云轻姑娘却是水。云轻姑娘刚进楼的时候,就像是一株茉莉,一株兰花,清淡又高雅。”
“她们有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明月楼的妈妈有意捧着云轻姑娘,她便很快名声大噪,同殷姑娘一样火。”
“有一段时间,客人们都爱将她们并在一起,称为明月双绝。”
“云轻姑娘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遭了难才沦落风尘。她一举一动都能显示出她的良好教养,带着贵气,很多人就好这一口。很多时候,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那儿写写诗弹弹曲,就多得是人愿意为他奉上银子。”
“她是明月楼的招牌和摇钱树,是不应该被选作……军妓的。”
“哦~”祁温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之前说她走了,是指她被送去做军妓了?”
县令点点头,“哎,正是如此。”
说到这个,县令不由得叹息,“自古恩客多薄情。高兴的时候,愿意把银子、把真心、把精力都捧到姑娘面前,但一听说她要被送去做军妓了,硬是没一个人替她说一句话,甚至觉得会脏了自己。”
“之前,大家喜欢云轻姑娘,都是觉得她傲气她干净。可进了军营会是是什么光景大家都能猜到。她还没走,大家便开始冷落她了。”
“我自己都琢磨呢,她是不是因为见了世态炎凉,所以性情大变。”
尚云轻为何性情大变,祁温良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她为何会被送去做军妓。
他问了问那个留下来的边防军官:“你说你是负责采买的,那选取军妓这件事应该也是由你负责。你们这儿选军妓是什么标准?”
采买官干笑两声,“哪有什么标准,军妓主要来源其实并不是采买。”
“军妓来源一是俘虏,二是被流放的罪臣家眷。咱们这儿和乌昂国和平共处了许多年,俘虏自然是没有的,罪臣家眷也得重罪,也没多少,所以才偶尔去明月楼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