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笑话我吗?”另一外克劳利瞪起眼睛,有些微怒地看著他,“我当然知道现实不能和书里头的世界连接,但有人以书中内容表达自己的意愿呢?这不是不可以,或许布兰登老头杀了人,或者请人杀了人,然後将这些事情写在书上,以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变态。”
“你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吗?布兰登先生的书早就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开始连载了!”克劳利说,他不想在继续听下去,“克劳利先生……该死的。”同名又同性的人碰在一块儿实在是个麻烦的事儿,这样称呼他感觉是在像小丑一样自己叫自己。
“或许他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犯罪。不用加先生,叫我卡特吧,而我就叫你塞西尔,这样好分辨。”另一外克劳利说:“同姓或者同名都是常见的事,但同姓又同名可不多见,你说我们这不叫缘分叫什麽?所以你一定要帮我,让布兰登老头无所遁形!”他站了起来,向塞西尔伸出手。
他忽然就从命案和书的话题转移到同名与相助上,双眼闪亮,那表情含满了期待、热忱与邀请,塞西尔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这个时候才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家夥,他很高,目测一定有六英尺以上,金棕色的短发看起来很纯粹,像是渲染上的一般完美,眼睛是深蓝色,像深海的颜色,配上金棕色的头发看起来很和谐美好,但不能肯定地说帅……因为这家夥下巴上的胡子拉杂,明显好些天没有修理了,胡子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看塞西尔在发呆,却不回应自己,卡特的手晃了晃。
“想让我帮你?”塞西尔回过神,哼了哼,“凭什麽?你有钱请我帮忙吗?”
“没有。”卡特猛烈摇头,“可是我们同名同姓,这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将是搭档。”他眼神炯炯说。“搭档之间帮忙是不会谈论那些东西的。”
“很抱歉我不信上帝,我们也不会是搭档。”塞西尔冷淡地说:“你家的地址在哪?号码多少,我打电话给你家人叫他们送你回家。”他拿起旁边的电话,就等著对方告诉他。
“回家?不,我才不要回家,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卡特怪叫,一转身缩进沙发里,幸好沙发是订做的特大型号,否则还真容不下他那小山一样的身材。
他像每一个翘家的小鬼一样不屈地瞪著眼睛。
“好不容易?你不是说你因为查案的缘故所以四处奔走吗?”塞西尔挑起眉,看那警察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很显然这家夥撒了谎,“我一定要送你回家。”他生气地说,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居然是个翘家的小鬼,明明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岁──不过从他对於命案和书的联想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老心小的小朋友。
卡特一下子变得很颓丧,看来十分不高兴回家,但又不知道怎麽阻止对方,只好紧闭著嘴巴,塞西尔怎麽问也不吭一声,或许他想赖在这儿。
刚才嘴皮子动个不停的吵闹小鸟此时变成了茅坑的石头。
拿他没办法,塞西尔忖思了会儿,最後想了个好办法,“你再不说,我就打电话叫警察来了。”
虽然不确定这家夥到底是不是警察,但不管怎麽说,这句话还是有威慑力的。
那家夥害怕了,叫道:“你不能这样,让他们看到,我哪还有面子回警局啊!”他的身体缩地更紧了。
“面子?那种东西从你醒来就大叫妈咪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塞西尔淡淡地说:“快点,或者给我你的手机也行,告诉我哪个联系人是你家人。”
卡特挠挠头皮,或许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好意思,他垂著脑袋嘟哝:“我的手机早就丢掉了,我家的号码……不记得了……”
“那我还是叫警察来。”塞西尔干脆地说,并且修长的手指迅速在按钮上按,卡特一个箭步冲上去,拔掉电话线。
承受著塞西尔不耐烦又不高兴的目光,卡特捏著那细细的电话线,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就在你这里住一个月,好不好?就一个月,过了一个月之後,我爷爷就回来了,那样我就可以去我爷爷那里,就不用麻烦你了。”
塞西尔紧紧盯著对方,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他注意自己的唇形,然後一字一顿,“一,天,也,不,行。”
“你不能这麽残忍。”卡特露出痛苦的样子,“就一个月而已,等我爷爷回来他会付钱给你的。”
他不想回去,家里头那大堆的亲戚会把他烦死,那些家夥丝毫不知道节制,时时刻刻都在谈论这个那个新闻八卦,好像嘴巴闭紧一分锺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而最近那一张张嘴巴的注意从八卦转移到了他身上──老妈要为他物色一个妻子。
那段时间真是地狱,他每天要看十张以上女人的照片,还要不停地和女人相亲,旁边跟著大堆亲戚。
“付多少钱?”这家夥终於说了个塞西尔感兴趣的话题。“低於一万就算了。”
“一万?日元吗?”卡特狐疑又战战兢兢地看著他。
“美元,当然你要给我英镑我会很高兴。”塞西尔仿佛理所当然道。
卡特几乎要跳起来,在这人家里住一个月而已,居然要一万美元,他以为他家是白宫吗?那可是他好几个月薪水的数量!
可是对面这家夥一副绝不相让的表情,加上刚才对方的强硬态度,卡尔不太有胆量跟他讨价还价,毕竟自己还穿著对方的浴袍、拖鞋,若被赶出去真的是没法子活命了。
不如就先缓住他,等过了一个月再说……或许可以在这一个月里跟对方打好关系……
卡尔忖思完毕,无奈地发现自己除了答应,毫无其他办法,他点点头,眼神无辜又无助地看著屋主。“一万就……一万吧。”他咬著牙说,感到心很痛。
“你爷爷叫什麽名字,另外还要告诉我他的联系号码。”塞西尔愉悦地翻出纸笔,摆出要记录信息的姿势。
“我爷爷叫艾尔?宾?克劳利,号码没有……我不是故意不记住的,他去菲律宾旅游,把电话弄丢了,换了号码可是我手机丢了,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号码,我发誓。”卡特严肃地将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一副可以为此起誓的模样。
塞西尔没有搭理他,他因为那个名字而怔住了。
“艾尔?宾?克劳利……”塞西尔无意识地低声喃喃,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忽然回过神,问:“你爷爷是……消防员?”
“是的,你怎麽知道?”卡特很惊讶,“他曾经是一个小队的队长,半辈子在火灾现场穿梭,救过很多人,他是我的偶像,你知道吗?会去当警察全是因为我爷爷的影响,还有我的名字,是爷爷给我取的,听他说他从大火里救了一个勇敢的小男孩,刚好和他同姓,然後就把我的名字取得和那家夥一样。”
他的名字几经波折,才固定下来,刚懂事的时候听到爷爷说这个故事,他对那勇敢的小男孩肃然起敬,一直要求别人叫自己“钱宁”。
後来到了少年叛逆期,突然憎恨起自己的名字,因为其中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於是自己给自己起了个自认帅气的名字,规定别人都得自己叫,再後来长大懂事了,名字却五花八门,不好分辨,家人就从他那些名字里挑了个固定的,於是就成了钱宁?卡特?克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