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冬抿抿唇,补充了一句:“我是冬天出生的。”
——看吧,我这个名字也是有含义的,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哦,”男孩擦擦嘴,“不吉利,冬天是死人的季节。”
“啊?”
阿冬傻眼了,他可从没听过这个说法,冬天多好啊,大雪封山,一尘不染,多干净啊。
不过男孩是城里来的人,他说的话铁定不会错。
“那怎么办啊?”阿冬讷讷地问。
“我给你起个名字,”男孩想了想,说,“你就叫范天行吧。”
“范……天行?”阿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男孩又转头看着山壁了,“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不过现在她死了,我也用不着了,给你吧。”
“给我?那可不行!”阿冬摇头,“那你不就没有名字了吗!”
男孩被他这浑然天成的傻气逗笑了,片刻后说:“我用不着了,这世界上只有我母亲会叫我的名字。”
水流声太大了,阿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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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阿冬就改名了,改叫范天行。
男孩和他在山里一起生活了五年,他们都和屋前的小树那样,抽条长大了。
男孩性格孤僻,只有范天行一个朋友,无论范天行去哪里,他都要紧紧跟着。
范天行有次玩笑,说将来我也要成家生子的,你这样粘着我,我怎么娶媳妇?
男孩听了当即脸色一变,说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吃了你。
范天行只当他是开玩笑,嘻嘻哈哈地说我又不是鱼!
男孩抓着他的手,说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范天行心不在焉地说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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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小孩出生、少年长大、中年老去、老人死亡——生老病死是这个村庄里最单调的循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过停歇。
但忽然有一天,这个循环被打破了。
村里的小胖死了,尸体被抛在河边,脖子上被咬出了一个大洞,血染红了半边天。
大家都以为是野兽下山吃人,只有一个五岁小妞,指着男孩大声说:“是这个哥哥杀人了!就像爹爹杀山鸡一样,一口咬断了小胖脖子!”
范天行说不可能,村里人也不相信,哪有人能相信一个五岁小妞妞的话呢?童言无忌罢了。再说了,人怎么可能弄出那种伤口?野兽还差不多。
但几天后,小妞也死了,脖子上开了个大口子,血都流干了。
开始有人说是男孩做的,小妞道破了真相,他蓄意报复,以同样的手段杀死了小妞。
范天行站在男孩身前,替他挡着那些砸过来的石子,嘴里嚷嚷着:“不可能!你们搞错了!”
他被砸的满脸是血,头都破了,村长说要把他们俩一起架在木头上烧死。
他们被五花大绑扔进了柴火堆里,只等明天天一亮就点火。
范天行很害怕,他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靠着男孩睡着了。
半夜他被人推醒,男孩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挣脱了那腕子粗的绳索。
“跑!”男孩牵着他的手,“快跑!”
“那你呢?”范天行满脸是眼泪。
“你去咱们上次捉野鹿的山洞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我不,我和你一起走。”范天行很倔。
“我还有事情要办,”男孩擦干他的眼泪,“你听话,我肯定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