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谷主,方才雷响之际,我们的人确实在谷口处拦住了两名少年,其中一位青衣少年身上还带着冀北孝文侯爷的随身血剑,只不过少年们武功高强不可强攻,现在也只能遣人先将其拖住。”穆飞云身旁的随侍回禀道。
“孝文侯爷的血剑?”庄若临惊讶到喊出声来,他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孝文侯以一剑挡万军的那把血剑?”
“应该是那把剑没错。”
“愣着干什么?”庄若临着急的一跺脚,天知道这剑若是落到旁人手里头得出什么事儿,他带头追了出去,“还不速速去把那血剑取回来封好。”
这剑若是重出江湖,必定是会引起天下大乱的严重程度。
“飞云,下马。”穆成舟见自己的老友先一步跑了,回头瞧见那宝贝儿子时,也是低声轻斥一句。
要知道按照西鄞律法来说,面见司马卫侯这样的一品正职大官,下属人员必须得下马颔首行礼,穆飞云方才对司马卫侯的态度本就已经犯了大忌,若是人家当真要抓着这个把柄来追究的话,自己还真不好开脱什么。
即便现在的司马卫侯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位司马大人向来表面待人和善亲切,背地里却是和那嬴嗣音那杀人魔能玩到一处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笑面虎,这样的人反而更可怕。
庄若临先一步赶到沈清寒和莫南风的所在地,一行人虽然没动手,但个个是拔剑的拔剑,拉弓的拉弓,双方僵持不下。
“真的是血剑,真的是血剑。”庄若临一眼便认出了嬴嗣音的佩剑,他连喊了两声之后,这才回头去招呼人来,“快来快来,快快摆阵,千万不能让这两个孩子拿着血剑跑了。”
“这俩老东西也是嬴嗣音的走狗?”瞧这架势,莫南风一时还真分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无奈只能回头去问沈清寒,毕竟他家清寒啊,对嬴嗣音的事儿,摸的是个一清二楚,问他准没错。
“他们不是嬴嗣音的人。”
“那为什么要围住我们?我俩不就是奉师命来拿个剑吗?这剑还是西鄞圣上让咱们昆仑山取走的,怎么现在弄得像咱俩跟抢剑的人似得?”
“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吧。”沈清寒收了剑。
莫南风也跟着收了剑。
穆成舟抬手示意,拉弓的穆家人便也松了手。
“二位少年为何手执孝文侯爷佩剑入我苍山幽月谷?”穆成舟只身上前,行至庄若临的身边,客气开口的问道。
“我们是奉了师命来取剑的。”莫南风回应。
“师命?这血剑乃是西鄞皇城的物件,如何能入你师父的手?你师父是何人?胆子这般大?连孝文侯的东西都敢要?”
“啊?”这一连串的发问也让莫南风跟着懵了懵,他道,“我家师父什么也没说,就让我们取剑来的呀。”
“这……”庄若临和穆成舟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真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这话,毕竟冀北侯府的人,就在身后站着。
要说那两个孩子形容端正,倒也不像什么邪门歪道里出来的人物,莫南风那家伙一身正气,目光纯粹,长就长了一张好人的脸,而沈清寒虽是冷冷清清,可笼罩在那朦胧的月色之下,也是格外的好看从容,如月下临仙一般。
两个人都占了脸蛋儿的便宜。
“跟他们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把我家侯爷的佩剑交出来?”顾则笑扛着火炮,不知是累的还是烦的,他一脸不乐意的把自己背上的武器又砸到了地面上,叉腰喊道,“耽误了我们返程的时间,你们两个担当的起?”
“你都要杀我了,我还担当个屁。”莫南风也学着样子叉腰骂了一句,又立马张开双臂护住了自己身后的沈清寒,“不过杀我归杀我,清寒不能碰。”
“司马哥哥早前就说了不杀沈清寒,你是个傻子吗?”顾则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莫南风这脑袋里是不是真装的浆糊,明明过来的一路他们都说的是要留沈清寒,要杀莫南风,可这傻小子却跟听不懂人话一般,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别杀我的清寒,要杀先杀我这样的话。
喂喂喂,我们一直都说的是要杀你啊。
白痴。
“沈清寒?”提到这个名字,穆成舟和庄若临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穆成舟又多问了一句,“莫非小公子是昆仑山上菥蓂真人的座下弟子沈清寒?”
“是啊,伯伯认识我家清寒?”
“这……”虽然不好承认,可昆仑山上有一如玉小少年,模样好看到让漠北双剑世家的大公子追入中原整整十年的事儿,整个西鄞怕是没人不知道的吧。
合着沈清寒这个名字如此招人耳目全是他莫南风的功劳。
沈清寒皱了皱眉头,不等莫南风那白痴大傻子再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就抢先一步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沈清寒身上拿着两把剑,一把是自己的,一把是嬴嗣音的,他轻轻冲着穆成舟和庄若临颔首道,“在下正是昆仑山菥蓂真人座下小弟子沈清寒,此番特奉师命前来……”
话未说完,沈清寒便突觉自己手中这把血剑像是被人渡入了一股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忽然之间毫无预兆的疯狂抖动起来,倒像是里头住着的什么东西要觉醒过来一般,也像是有什么人抓着剑身的另一头在用力的想要把长剑抽走。
“清寒,你怎么了?”注意到沈清寒的不对劲,莫南风立刻上前,“快松开这剑,快。”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儿,和商落云出入轻霜城那响动一般无二。
看来是这冀北侯府的人出门时都喜欢在这轿子上挂几枚铃铛,沈清寒抬头望去,漂亮的瞳孔瞬间收紧。
木轿,红帐。
一如十年前沈家的大火,和那鬼魅一般的声音,直击入心,“是谁,拿了本侯的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