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凝青知道自己仓促之下的伪装多漏洞,而久我莲个心缜密之人。
她在等待久我莲询问,询问那个和晴雨姬容貌极其相似的少女,而她也已经好了一套完美的说辞来掩盖这个问题。
但奇怪的,久我莲并没对她的身份抱疑问,只专注于寻找雾见川的踪影。
因为情况危急所以无心儿女情长吗?望凝青心,摇头否定。不,应该因为竹内青子并不真正的白川彩子,所以她对久我莲来说并没吸引力。
现阶段的久我莲并没见过真正的白川彩子,自不会因为传闻而对晴雨姬上心,会深入黄泉救人也只出于责任以及道义。
找到了问题的主因,望凝青也不再烦恼这个问题。
寻找雾见川并非一日之功,这里毕竟对方的领域,久我莲的阴阳术受到了最大程度的限制。
望凝青端坐在彼岸花花海之中,看着久我莲尝试了式神指路、罗盘卜算等方,甚至还召唤出了黄泉的妖怪,但最终只能确定一个模糊的大概方位。
“祂在忘川的深处。”飞舞的常世神智力低下,出的情报也限,“祂忘川的孩子,祂在忘川的深处,在一切终结而开始的地方。”
虽常世神言辞模糊,但久我莲也快判断出“忘川的深处”指的常世之国的尽头,因为忘川横淌过整座黄泉。
人的情感会化作流水,在走完死者之国的每一寸土地之后,们同样会在流水的送别中迎来新生。
但,对于久我莲和竹内青子来说,们面临着十分严峻的问题——前往忘川的深处,就必须闯过八大地狱,只宣判无罪的灵魂,才能得到赦免。
正常人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放弃了。望凝青心,或许可以做一些事来引出雾见川,但无论如何,闯八大地狱都最不智的选择。
但久我莲不这么,似乎仍旧算深入忘川。
望凝青抱住『毛』发蓬蓬松松的温顺白犬,心,不愧命运纠缠在一起的气运之子,为了救人而闯八大地狱也就只会出现在话本故事里吧。
“生者不能吃常世之国的食物,否则会被永远地留在黄泉,无再回到现世。所以,这段时间就委屈姬君了。”
久我莲递望凝青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筒,开后往手上一倒,里面便滚出一颗颗黑黝黝的『药』丸。
兵粮丸,忍者常备的行军食物,各种粗粮磨成粉末后团成团子,放在酒水中浸泡三年而成,可以补充力,味道却十分不妙。
久我莲手中的兵粮丸改良过后的版本,加入了大量补气益血的『药』材,而且也没酒水发酵,但最后的成品……味道依旧不怎样。
久我莲自己无所谓的,吃东西只为了生存,但让从小金尊玉贵的公主吃兵粮丸,怎么都在埋汰人。
“多谢。”巧的,望凝青也个进食只为了生存的人,修士辟谷,这个年代的食物清淡到可可无,因此接过兵粮丸后,她便毫无见地吞了一颗。
水源可以依靠白符获取,食物可以依靠兵粮丸解决,但久我莲再加上竹内青子,两个活人简直黄泉中行走的电灯泡,会将睡着的妖怪亮醒的程度。
命书中三言两语带过的“久我莲闯入地狱救出白川彩子”,放在现实中堪称琐碎而坎坷。
在黄泉中别着能够好好睡上一觉的,些妖怪可能只蚊虫大小,但却能钻进人的皮肤吃空们的血肉,防不胜防,比型庞大的妖怪更加可怕。
“请戴上这个吧。”久我莲了望凝青新的御守,“这可以祛除瘴气的御守。”
望凝青不疑,从善如流地更换了御守,她身上佩戴的御守看起来和白川彩子的一模一样,但却个赝作。
“无罪的灵魂才会得到赦免。”望凝青仰头看着久我莲,“久我君,这世上不可能完全无罪的灵魂。”
“无间踩死的虫蚁,一时失言伤人的话语,因情绪而失控的言行,于彼世产生损益,便会成为烙印在灵魂的罪。”
话虽如此,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顺从竹内青子的心,望凝青开始劝久我莲放弃。
竹内青子不深入黄泉,她也不觉得白川彩子会在黄泉的深处,她只杀死白川彩子,并不自己亲身经历一番八重炼狱的问责。
“我知道。”久我莲垂下帘,轻笑,“但作为生魂,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惊扰了死者的安宁。”
这便隐晦拒绝通过闹出动静来引出雾见川了。
而实际上,久我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并非无的放矢,除了走审判殿外,算直接横穿八重炼狱。
“……”望凝青觉得久我莲可能个疯子。
不走审判殿,就味着完全暴『露』在那群正在受刑的死魂前,为了逃脱痛苦的刑罚,那群死魂什么事做不出来?
“何必做到这一步呢?”望凝青垂了垂,让长发挡住自己漠的神情,“虽彩子也希望能永绝后患,但对久我君而言,没必做到这一步吧?”
一片樱『色』的花瓣飘落在少女的膝上,她的言语脆弱而柔软。
“与承载此世全部念的忘川相比,彩子也只一个无关紧的人而已,若牺牲彩子一人便可令忘川永续,即便父上都不会怪罪于你。”
久我莲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端坐于彼岸花海中的少女:“您在劝我放弃‘你’?”
“实话而已。”竹内青子扬起笑容,灿烂而甜蜜,“毕竟对于久我君而言,彩子也不过个陌生人而已。”
久我莲觉得些趣,静静地看着前两幅面孔的少女,仿佛透过那灿烂的笑靥窥见她不为人知的真心。
“也不完全为了你。”随着更深入的对话,久我莲也换下了敬语,“我受天皇所托调查红蝶印记,再者,忘川生变,我也需调查出原因。”
剥离那副温和优雅的假面,久我莲的冷漠疏离一如覆盖山巅的雪,清净洁白,却令人触之不及。
寻常女子被这般直白地反驳,恐怕会因自作多情而恼羞成怒,但竹内青子本就不白川彩子,闻言便也只笑。
“原来如此,我多虑了。”
竹内青子说完便起身,轻轻拍掉衣服上的花瓣儿,抬头道:“那我们现在启程?”
“不我们。”久我莲也温温的笑着,没多少温度,“我。姬君,你该顺着河川回到你的府邸,白犬会保护你,而白川主还在等你回去。”
“一起走吧。”竹内青子会让久我莲成功救回白川彩子才怪,“我不会拖后腿的。”
久我莲摇了摇头,也不知答应了没。但竹内青子抱着刀跟在的身后,也没再赶她走。
望凝青看着久我莲的背影,忽而间觉得心里一动:“久我君。”
“。”心平气和地回答着。
“如果没天皇的命令,没忘川的异变,只我因此不幸,你还会闯过八重炼狱去救一个无关紧的人吗?”
“我”而不“彩子”。久我莲注到了这微妙的差别,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