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谈钱伤感情
先前便听闻昔日宋将军赫极一时,十六岁上战场,二十三岁直入敌营大败北国契,不过堪堪二十六岁便已荣封镇国大将军,当今文康皇帝甚为器重,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奈何物极必反,这宋将军一向不近女色,却偏偏着了魔般与前何皇后私通,大怒龙颜,最后竟落了个惨遭灭门的下场,宋家自此永被划入贱籍。
盛京一大特色便是八卦,这些传闻安若兮早便在花亭巷一伙婆娘汉子们的嘴里听得耳g长茧。因一路随陆小玉回廊曲曲蜿蜿,见府上虽有些破败荒凉,但青砖红瓦假山碧石楼宇林立,仍依稀可见当日辉煌,心下不由暗暗惋惜。
“咯咯,就在这里了!姐姐在想些什么呢快随小玉进来。”陆小玉推开半开镂空红木门,拽着若兮手腕垮入门槛。
一股浓浓书卷香,三面檀木大书柜,中间一张红木大书案,角落却呈着一把青铜长剑,古色古香,简约质朴。
看不出这陆华倒是个文武全能之辈。安若兮深吸了一口气,却见小玉已从角落屉子里取出一轴画卷:“姐姐你看!像不像哥哥最是小气,每次看完便像宝贝似的藏得死紧……嘿嘿,不过偏偏被小玉发现了!”
小玉得意笑着将画轴抖开,一张清丽少妇像沿着陈旧画轴徐徐展露开来。
安若兮只觉心神一恍,眯起眼,却见画上一名双十少妇,斜髻低垂轻c白玉簪,凤眸盈盈暗潋清泉水……除却装扮表情不同,那张脸却果真与自己有如一个模子刻出。
瞅着那妇人素面肤如凝脂,红唇弯弯微含浅笑,安若兮心中忽生一股莫名暖意,情不自禁便抚上画卷:“想不到世间果真有如此相象之人……”
“呵呵,不只有,而且正在眼前。”身后忽然响起男子浑亮嗓音,若兮手一抖,慌忙回过头去。却是陆华笑眸弯弯站在门边,身后立着一袭湛色长裳的上官云辕。
一向只觉这二人总是春风般暖暖,安若兮却也不慌张,眉目一弯忙福了身道:“见过二位大哥……大哥见笑,方才若兮一时好奇,私自动了画轴……”
“不妨事。左右不过一张画而已。”陆华古铜色面容上笑意暖暖,见今夜月色下若兮少有的调皮娇俏,宠溺地摆了摆手:“先头也不知府上有这样一幅画,倒是下人整理时偶然翻出。因是先人之物,所以平日里便收在角落屉子里了。”
陆华说着,做嗔怪状捏了捏小玉俏挺鼻尖:“……倒是你这丫头,几时又被你瞄了去来了这几日,玩够了便早些回家,莫让母亲大人担心了。”
“才不要!阿娘整日叨叨小玉嫁人,小玉才不回去。”小玉忙嘟起红唇闪至若兮身旁,又甩着若兮手臂撒娇道:“小玉好无聊,除非哪日哥哥带了若兮姐姐回去,小玉才跟着一起回。嘿嘿,姐姐说可好……”
少女深邃眸子弯弯,朝自家哥哥调皮眨了眨眼睛。
陆华闻言笑容一楞,不由垂目向身旁女子看了一眼,见若兮面色不变,忙歉然道:“小妹自小在家中被宠坏,让若兮妹子见笑了。”
“无事,小玉姑娘天真可爱,若兮羡慕还来不及呢。”陆华气宇轩轩,坦坦荡荡,安若兮倒也不尴尬,大方笑笑,正要开口告辞,却见上官云辕执袖翩翩而来。
“呵呵,几位在说些什么呢倒把云辕晾在一边了。”上官云辕随着话音从门边走来,修长手指接过若兮手中画轴:“唔,chu一看倒是与弟妹十分相象……竟不知道当日那宋夫人也堪堪是个鼎鼎佳人,唉,可惜了宋将军竟……”
上官云辕口中叹着,因见众人眼中波光潋滟似乎齐齐候着下文,忽地却收了尾音。这镇国将军一事,如今被传得沸沸扬扬,上官家本是风口浪尖,还是莫要议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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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水阁里,欣明见自家少nn终于安全着了地,忙碎步盈盈奔将而来:“呜呜少nn可算回来了,害人家以为遇上了女强盗,吓死个奴婢。”
“小丫头,几时变得如此c心了呵呵,看来过些日子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安若兮仔细替欣明理了理鬓间碎发,见欣明小脸羞红小脚一跺扭身向廊上跑,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正要去推书房门,却发现已被上了锁。
当下樱樱红嘴一撅,转身回了卧房,“哐哧”一声上了闩。让你个厮再仗势欺人自己睡书房去好了。
“嘿嘿,小娘子这么着急上了锁,可是为了要和郎君我共度鱼水之欢么”本是空落无人的屋里,忽然传来陌生男子y阳怪气的戏噱嗓音,那尾音微微上挑,表露无疑的暧昧挑衅。
采花盗!该死,怎的说什么来什么……安若兮脊梁骨瞬间发凉,慌忙去解门闩。
一双葱白小手却被一柄短剑一摁:“嘿嘿怎么,这么快就要逃我的若兮姐姐几时变得如此胆小无能了”
“来——”短剑深深y寒,安若兮吓得嗓门一咧,一只大掌却忽地覆住双唇,将那剩下的“人”字生生给卡在喉间。
昏暗烛火下,一名高大健壮男子短衣长裤,浓浓剑眉下大眼睛炯炯有神,却偏偏带着满满戏噱。
安若兮瞬间一窘,抬腿便用力踹去一脚:“安胤之,你个卖姐求荣的混蛋!竟然还敢上门来耍你亲姐姐!”
“哦呀,想不到当街脱爷们裤子的女人,还怕区区一个采花盗哈哈,可笑可笑”安胤之变回原声,松开手好笑地捏了捏若兮素白小脸,见若兮龇牙就要扑上来,吊儿郎当向后弹开两步,一屁股坐上圆桌。
那双黑亮眸子上下将若兮一方打量,又y阳怪气咧开红唇叹:“嘿嘿,向公爹索要工钱,威胁长辈不许丈夫纳妾,夜里夫君未归便关门上锁,我的若兮姐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啧啧,真真是咱们安家风范。”
“你个卖姐求荣的大叛徒,姐姐我一个人窝在这大宅子里差点没bei+nuè死,不存点银子将来靠什么生活”安若兮龇牙森森。这妖孽不是回了乡下么怎知道得如此详细。
心心暗暗唾骂着,因见安胤之一袭chu布短衣长裤,倒确实是一副庄稼汉打扮,不由正了色道:“说吧,先头到底惹了什么祸好好的田不种,深更半夜又跑我这来做什么”
“种田种腻了,想女人了呗嘿嘿,自家阿姐攀了高枝,做弟弟的来要个银子花花也不为过不是”安胤之坏笑着,那chu糙大掌忽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在空中晃了晃:“啧啧,看不出安若兮你如此倒是长了不少本事,嫁给一破瞎子还能存下这么多银子嘿嘿,着三百两弟弟我先借去了,改日再来还你……”
该死,这厮出现果然没好事!
安若兮只觉一瞬间连死了的心都有了,一双眼珠子跟着那浅紫色小荷包上下一晃一晃,气得渗开了水花花,生生割r般疼:“安胤之你个混蛋!妖孽!那是老娘一笔一墨存下的血汗钱,现在!立刻!给我扔回来——”
“嘿嘿,我就不,有本事来抢啊来咯”
安若兮不知,这安胤之除了泡女人,那钻床底的功夫却也是一流。三百两银票藏在别处,许是发现不了,藏在床底却偏偏与摆在桌上无异了。因见安胤之翘着二郎腿满脸得色,忽地便举起桌上毛掸子便朝那翘/臀上盖去:“站住!再不还我,今日我便撮烂你菊花——”
“啊呀——疼啊,我的亲姐姐好姐姐安若兮,你还有没良心你如今吃好的喝好的,那还不都是你弟弟我给扯了门好亲事……啊呀——你如今富贵了倒忘了我这种地穷亲戚……嘶,果然最毒妇人心,真真让人心寒啊……”
成了家的女人最爱莫过于银子,何况这银子还是安若兮一笔一笔划出的血汗钱。被抢了银子的安若兮在自家弟弟面前却是再不收敛,那毛掸子上下左右齐齐开弓,打在身上抽风般的疼。
疼得安胤之牙缝里生生冷气,因怕惊扰旁人,只得在圆桌茶几上来来回回跳着拼命躲闪。矮小的桌子一滑,安胤之“扑通”一声着了地。
“混蛋,拿了多少乖乖吐出来!”安若兮猛地揪住那chu布后衣襟,放下毛掸子正要伸手去夺。
“叩、叩”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少nn,奴婢给您端了水。”却是欣明柔声低语。安若兮手一顿,那挨千刀的小妖孽早已从窗上一跃而出,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去开门。
“欣明,就你一个人吧”欣明小脸红红盈盈碎步迈进门来,安若兮慌忙抬头去关门,那手忽地却被另一只冰凉大手严严包住:“呵呵,夫人如此着急做甚”
淡淡清茶香拂过鼻尖,安若兮水眸一闭一睁,却见一袭白衣黑裤飘逸身影如风般出现在双眸之间,那清俊面容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难道,若兮今夜要将为夫困在廊上守夜不成”
“欣明……你出卖我……”上官云轩这副表情向来绝没有好事,安若兮回头向欣明扫了一眼,哪儿还见着欣明半丝影子当下双腿一沉,将将就要坐下地去。
一道白影掠过,绵软身子却砸在了一双修长手臂之上。
上官云轩将若兮轻轻揽身抱起,清浚身影一晃,风一般飘进了屋,幽深眸子轻垂,凑向女子细嫩耳垂柔声低语道:“怎的见了为夫竟连腿都站不稳了”那声音柔柔,却分明带着渗人森寒。
众丫鬟忙“哧哧”低笑着垂眸退出门。一屋中瞬间安静,安若兮睁开眼,却见一双幽深眸子潋滟,正定定抵在自己鼻尖凝望,猛地便要挣着身子下地:“上官云轩,你、你眼睛好了么”
“呵呵,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这是在关心我么”上官云轩闻言,素白面容上忽地勾起一弯玄月:“倒是未全好,不过模模糊糊看到一些影子罢了……只是,能这样云轩也已很满足。若兮……今夜不要耍x子了好吗”
耳旁一股灼热贴近,分明的危险气息。
安若兮秀眉凝起,脑袋里不听使唤地浮现出欣然一双玉手轻抚身旁男人,恩恩,还有某个地方时小脸红红春水汪汪的情景。瞬间别扭万分,猛地便朝上官云轩臂腕上咬去:“最讨厌的就是你。”
上官云轩吃痛,身形一晃,却偏是不松手,模糊中只见得怀中女子颦眉不悦,不由沉了声道:“若兮……还是那么讨厌我吗原还以为,云轩正在慢慢做好的……你要如何才能满意呢,若兮”
“不满意……一点也没做好。”上官云轩目光潋滟,那瞳眸里一潭幽深清泉让人不忍细看,似乎多看一眼便要深深沉进去拔不出来一般。安若兮别扭地撇过头:“连洗澡都让别的女人帮忙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呵呵,笨女人,晾了我一个月竟是因为如此吗上官云轩眉峰瞬间一松,脸上玄月弯弯竟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幸福好。
寂静小屋中,怀中女子绵软身子泛着温热馨香,上官云轩只觉心下溢出满满柔情,那臂上力道一紧,将怀中女子揽身一抱,颀长身子忽地便向榻上覆去:“笨蛋,我可以把这当成吃醋吗……她平日不过就是递个水而已。况这一月来,我却是连水也没再让她递过了……”
男子细语丝丝柔滑,灼热气息在肤上轻轻抚弄。讨厌的男人,干吗装作这么温柔安若兮樱樱红唇一撅,浅斥道:“傻子才吃醋……我只是为了赚银子……唔——”一道丝滑灵舌忽地探出唇中,那余下的话再没说出的余地。
……
“呱当——”床边烛台落了地,昏黄的室内瞬间一片迷蒙黑暗,暗花屏风刻出一片旖旎,有女子浅浅低吟和着男子轻喘在夜色下霏靡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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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东水阁里静谧香沉。那厢潘侯爷府上,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夜不成寐。
“佑儿你莫要不信,不说那安家闺女手心上的小红痣老子确定无异;便是那小毛孩子长得也真真和当年姓宋的一般模样,老夫当日只见了一眼,乖乖吓得胆儿都要破了。”方形书案旁侧,潘仁贵一袭白色绸裳,掂着桃花扇老脸抽抽,说得那是战战兢兢,一颗硕大西瓜肚随着手上动作一颤一颤,下一秒似乎便向要坠下地去。
大号桃花扇生生就要撮到脸上,玄二皱眉,厌烦地撇过一边。这天下但凡谁了见自己莫不是恭敬哈腰喊着“二爷、二殿下”,偏只这不识趣的老草包一口一个“佑儿”,丝毫不懂尊卑。
心下虽万分反感着,因想到母妃嘱咐,当下也只得耐着x子笑:“侯爷说的倒也夸张,这天下之人相象得多了。那老三的儿子,即便与宋将军一般模样,却也无甚奇怪。”
“乖乖佑侄儿,莫怪舅舅说你,舅舅吃的盐巴可比你脑袋上头发还要多。宋家那小娘们,啧啧,当年老子可是真真睡过的,那小闺女手上的红痣老子可是一点没记错!……”
潘仁贵说着说着,忽觉一道y影从脑袋上方盖下来,桃花眼一抬,却是颀深那王八羔子双手抱臂搡身而来,当下脊背一凉,狠狠煽了自己两巴掌:“乖乖,老子该打、该打……二殿下,你小子,啊呸,当年殿下还小,自是不记得那宋兆霖什么模样,老子我可是睁睁见过的。那日见上官家的小毛头楞头鬼脑,黑黑壮壮,两只眼睛虎虎的,莫不是那宋家后人还是谁”
潘仁贵边说边扇子掂掂,狠狠煽了煽管家老林蒲的脑袋。林蒲脑袋吃痛,猛地从瞌睡中醒来,尴尬吸溜了一口哈喇,拼命捣开脑袋:“是是是,老爷说的是……当日老奴见过那宋将军,狗/日的,与那小阎王真真太像了。”
“狗奴才!容得你这般说话!”潘仁贵唾了一口,肚子一掂,又撮着扇子向玄二谄笑着道:
“嘿嘿,佑侄儿你听到了吧……老子为了这事,专门去查了那死鬼秀才的户籍,不过就是乡野巴子一落破地主,来京城前从未成过亲。那两娃莫不是半道上拣来的,难道还是自个生出的狗/日的枉了老子先头一直以为那宋家娘子不过只生了个女儿,早知是对双胞胎,当日老子拼了老命都得把他们追回来……”
潘仁贵说着,眼前便又浮现出当年场景,该死的女人,不过睡了你一次还就给老子上吊自尽了!想到当日未尽兴,心里又不爽快了,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杀气,哈喇喷得玄二嘴皮子上发粘。
老草包,且容你继续得色几日!玄二极度厌恶地抹了一把,暗暗思忖着:早便奇怪这瞎子为何偏偏娶了那死秀才家的闺女,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因想到近日外头各种风传,那薄唇便咧开一侧森冷笑道:“既然大哥要逼二弟如此,那便不怪二弟不敬了……颀深,我们走!”
字字句句如在齿缝里生生磨出一般狠戾。潘仁贵抬头,看到玄二一双丹凤长眸子j光四溢,忽地脊背上一簇森寒,慌忙颤巍巍起身:“佑儿,这事儿你可得给你舅舅办好则个……乖乖当年可是你娘让我买的……”
“呵呵,仇人还未上门,侯爷你这会怕什么呢放心,有我玄二一日,我那大哥便翻不了身一日。”玄二万般不耐烦地拨拉开潘仁贵矮胖的身子,撂起下摆大步一跨向门外迈去:“是与不是,来日让我母妃亲自见见不就知道了……若果真是,一刀杀了便是。”
夜空下,两道修长身影一晃,转瞬便消失在墙外。
那力道带起一股疾风,草丛里有动静微响。潘仁贵只觉后背一冷,慌忙咧开嗓门叱开。:“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喵”却不过是一只猫。
第52章偶遇二皇子
静谧的东水阁里,鸟鸣声声,有和煦晨光透过窗子依稀映照于榻上。
如兰气息近在鼻端,安若兮眉目一恍,睁开双眼,这才看到双眸间映着一张清俊面容,也不知神思何处,好看的眸子深邃幽远。
没来由脸一红:“上官云轩,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我身旁的女人究竟是猫还是蛇,”上官云轩猛然恍过神来,浅浅一笑,手臂一环将若兮朝怀中揽紧,一双幽深眸子暖意融融:
“若兮,我如今目疾一日好却一日,每日看你,却总也看不够。似乎很陌生却又像十分熟悉,如在梦中一般,醒来你又要变回那个十二三岁磕得满额头青紫的小女孩……”
上官云轩如是说着,忽又止了话头,内心莫名涌起一抹不踏实。昔日那个小女孩如今已成自己怀中的芊芊小娇娘,每晚暖暖枕靠在臂弯里深睡,有呼吸淡淡和浅语低囔;白日里则像影子般在自己身侧或看书或进食或小憩,四方小院总也不离左右……美得如自己虚构出一般,轻轻一碰便要灰飞烟灭。
身边上官云轩凝眉若有所思,安若兮忽又想到昨日那张画像,不由措辞道:“上官云轩,你六岁那年可曾见过我的母亲”
安秀才不过小巷子里的破落门户,上官家如此豪门,又怎会为自己唯一嫡子去定下一门尚在襁褓的穷酸女儿安若兮每每思及此便觉奇怪,平日里只觉得嫁都嫁了,也懒得追究,若不是昨日被那张画像触动,倒也没想到开口问。
上官云轩闻言眉目一敛,忽又风情云淡般笑开,宠溺抚了抚若兮过肩青丝:“你这丫头,今日怎的忽然想起问这个了……当日云轩不过还是小儿,依稀只见过你娘一二次,这许多年过去又如何还能记得若兮,你如今只须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多想。即便来日或有什么,云轩也定能护你周全。”
上官云轩语音柔柔,安若兮却分明看到那幽深眸子里隐隐一丝忧虑。心下虽存了疑惑,却也只得转了话题道:“我不过也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罢了……云轩,我今日想出去一趟可以么”
窗外阳光浅浅,上官云轩垂眸凝视,依稀只见得一双清冽水眸正眨巴眨巴万般委屈地看着自己,素净小脸上波光隐隐。
当下暗暗好笑地勾起薄唇。这个小女人,但凡单唤自己“云轩”时一定总会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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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轿晃晃悠悠停在花亭巷口,淡青色帘子掀开,一袭玉色罗裙少妇从轿中迈下,斜髻轻绾,发上缠着银色薄纱,却是上官家二少nn安若兮。
“你们二人就候在这里,我回去看看就出来。”
安若兮唤住本欲紧随而来的大胡二胡,携了欣明往巷子里走。
有熟识的邻居谄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若兮嘛昨日见你家院子亮了灯,今日上门一看,竟是翠花嫂子回来了。啧啧,难得你这闺女孝顺,如今都是贵人了,还亲自回来看你娘。”
“呵呵,三婶子慢走。左右无事,若兮便顺道回来看看而已,三婶夸奖了。”安若兮浅笑相答。
虽然与白翠花二人不过堪堪相处了大半月,但内心里早已把他们当作自己这个世界至亲之人。安胤之若是在乡下踏实种田倒也罢了,昨日拐了自己三百两走,怕不是又上那妓/院里胡闹去了。因晨间记起上官云辕先前说要给安胤之谋差事的话,这才回来问问,总好过十七八岁了还在外头继续招摇撞骗来得好。
安家秀才的院子依然破旧如故,还未走到门口,便听闻里头杀猪般的叱骂嚎叫,隐约还有大木棍摩擦在空气中的“唬唬”声响。
怕不是那一老一少又在院子里打闹开了。安若兮忍不住笑开,一瞬间忽然心中暖暖,几步上前便推开门。
窄小的院子里,白翠花正顶着两颗硕/房摇着一身肥r圈圈,猛挥大chu木棍,拼命追打着四处逃窜的安胤之。那磨得j光的大chu木棍在阳光下泛着黝黑油渍,即便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悚。
可怜安胤之昨夜新买的浅青色长袍楞是被划开一角,“啪嗒”一声便屁股着地生生摔在地上:“啊呀——,别、别打啦!死肥婆,爷花了六十两银子买的上等衣裳,打坏了赔得起么你……嗷——,你还打!”
“打的就是你!小兔崽子,枉了老娘花几十两银子给你买了房生仔的胖媳妇,竟然堪堪把人家放跑喽放着乡下的地不种,一来就偷银子逛窑子,你道咱老百姓的钱来得轻巧是怎么的”白翠花咧着硕大的青紫色厚嘴唇,骂骂咧咧又要举着木棍上前砸。
慌得安胤之一个鲤鱼打挺,抓过身旁一名素衣少妇将将挡在面前。
“狗/日的,还敢把窑/姐儿领回家来看老娘打不死你这对狗男女!”
“别打——,白翠花,是我,若兮……”眼瞅着一棍子就要砸向脑门,安若兮慌忙蹲声大呼。
身后传来年轻男子一声嚎呼。
白翠花那泛黄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好一会愣怔这才“扑通”一声扔了棍子,巨大的手臂一张,那鼓涨涨地大x脯便朝若兮将将扑面而来:“乖乖!若兮你个死妮子,你倒总算是长了良心了!”
“嘶——”,安若兮耳g子一阵剧痛,竟是已被一只chu手狠狠一把揪了起来。
“别啊,白翠花你快松手,疼死我了。”
白翠花揪着若兮一提,发现那小小身子轻飘飘。早便听闻坊间各种传言,如今见自家闺女果然头上缠着小丝帕,脑后揪揪小圆髻,当下松开手叉腰骂开:“你个小骚狐狸,两月不到瘦了这许多。可是你那瞎子丈夫又打你了nn个熊的,老娘今日豁出去上门和他拼了……”
白翠花气得唾沫星子满院子乱飞,抓了棍子就要朝门外冲。
安若兮慌忙掏出帕子抹了一把,正要开口制止,却听身后安胤之嚷嚷道:
“死肥婆你瞎c个什么心昨夜爷我在屋顶都可看见了,啧啧‘若兮,今夜不要耍x子了好么……若兮,要如何才能让你满意’,嘿嘿看不出那冷冰冰的盛京第一大怪人对媳妇却是挺温柔……白翠花你今日若要去了,毁了一门好亲事将来可别怪爷爷没提醒你!”
“安胤之!你再胡说立刻就把银子给我吐出来——”
这厮坑蒙拐骗抢就罢了,竟然还扒人家屋顶想到昨夜一番柔情蜜溢,安若兮素净小脸瞬间一红,举着手中食盒就要奔将上来。
“做都做了,安若兮你还别不好意思承认嘿嘿,爷可等着做舅舅呢,走了喂——”安胤之吊儿郎当朝若兮眨了眨眼睛,那魁梧身影在门边一晃,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气得若兮干瞪眼。
“挨千刀的小兔崽子,死了晚上别回来!”白翠花扔掉木棍,一把拽过若兮手中食盒:“作孽的兔崽子,尽糟蹋银子!枉了老娘为他置得那般妥帖,放着好好的财主爷不做,非到这城里头来胡闹。若不是老娘跟得紧,只怕现下又不知跑哪儿去杀人放火了!”
白翠花说着,恶狠狠瞪了眼欣明,见欣明怯怯退出院子,这才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给!今日身上就这些,你先拿回去!”一双泛白眼珠子朝安若兮上下一扫,见若兮小腹平平,又骂开:“这都四个月了,咋还没怀上换那些乡下媳妇,两胎都有了。死妮子,真真不争气!”
“这事儿,急不得的……这银子我不缺,白翠花你还是收回去吧。”妇人说的夸张,嗓门虽大大咧咧,安若兮却只觉心里暖烘烘。好笑地抿了抿唇,因见院子凌乱,便唤了欣明进来帮着拾掇。
“什么急不得这年头,有钱男人娶个媳妇半年不生娃,那还不得再添别的女人进府左右你家瞎子如今眼睛也好了,那年轻姑娘们不都巴巴地往他身边靠死妮子,到时候有的你苦吃……不行!改日老娘得替你去庙里问问。”
白翠花兀自唠唠叨叨,三句两句不离生娃,安若兮听得又好笑又瞌睡,待整理完院子吩咐了安胤之的差使,从屋里走出来时却已是晌午了。
巷子口大胡二胡正靠在石柱上打盹。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两名中年妇人调侃着从身旁走过。
“听说最近那闵画师又出了新款式,赶紧去看看吧。”
“得咧,嫂嫂怕中意的不是衣裳吧嘿嘿,听闻那上官府的闵画师可是个端端清秀小才子,咱城里的婆娘小姐们哪个不巴巴的等着见上一眼……”
“去,长得再清秀和咱这些黄脸婆也没啥关系。走吧,瞧瞧去……”
妇人打着趣走远,安若兮暗暗抿嘴一笑,自己何时竟成了清秀才子闵画师嘿嘿,若要被他们知道才子画师不过是恶名远扬的上官家二少姨nn,莫不是个个都要跳楼自尽了……
安若兮如此想着,见时辰尚早,当下也不去唤醒大胡二胡,携了欣明便向云裳坊方向走。
这云裳坊本是大凉国最大的成衣铺子,多少年来生意一直红火,去年因着忽然多出一家带着异族特色的“彩衣铺”,生意便远远不如前,若不然上官鹤也舍不得把这云裳坊派到上官云辕名下。近日却因着安若兮各种新鲜靓丽的花样款式,生意却又忽地蒸蒸日上,倒比先前更要好上许多。
拐个弯便到得云裳坊。正是一日中铺子最为火旺之时,越过六开的门页子,里头济济攘攘尽是姑娘美妇。
想到方才那两名妇人之言,安若兮素净面容上不由腾开一抹浅笑。因见四面货架上,各种时兴花色多半是自己这一个多月辛苦结晶,一时看着,倒有些母亲看自家孩子成才般的自豪感。
“嘿嘿,这位少nn里边请,需要些什么花色尽可儿挑”有年轻后生学徒从铺子里招呼出来。因不想太过招摇,安若兮忙携了欣明退出。
“少nn真b,欣明若能像少nn一半出色就该谢天谢地了。”欣明边走边回过头去,圆圆大眼睛贪恋地望着店中各色花样衣饰,眼里尽是崇拜。
“欣明若果是喜欢,等我有空了教教你可好……”安若兮弯起眉眼笑,却见街道正中几名男子正驻足望着自己,不由住了口。
“这为可是嫂嫂”熟悉的斯文嗓音,却是新做了官的李靖,身旁立着两名气势轩昂的年轻男子,那着青衣的似乎是护卫模样,一张脸清冷不带一丝表情。
安若兮忙敛眉福了福身:“见过李公子。”
“呵呵,嫂嫂不必多礼。”李靖笑着迎上前,又恭敬朝身旁的男子服了服腰:“今日在下恰随二殿下出来办事,不想在这遇到嫂嫂了,呵呵,真真碰巧。
二殿下穿越到古代,今日倒是第一次见皇室中人呢!安若兮不由抬起头来,但见面前男子身材挺拔,清冷面容上隐隐淡笑,一双丹凤长眸子不怒而威。
先头便听闻这大凉国二皇子最是威严干练,今日才知果然如此。因见那二殿下一双锐利眸子正上下打量自己,慌忙恭敬福身作揖:“民女见过二殿下。”
“不用多礼。天下女子胆敢如此打量本殿下的,倒是只你一人……”欧玄佑勾起嘴角笑笑,一双妖冶眸子淡淡一扫,便两手一背从身边擦过。慌得李靖忙摆手做着手势小跑跟上。
一阵疾风掠过,明明阳光普照,安若兮却觉脊背一凉。徐徐抬起头来,双眸间尽是一片金黄,忽地又觉阳光下那青衣高大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少nn,公子让人传话回去。”身后传来chu嘎嗓门,大胡二胡抬着轿子不知何时已候在一侧。
安若兮这才记起,那青衣不是当日随着上官云辕回府时,在轿子里见到的男子么
第53章圣旨驾到
铺着光滑大理石的大厅里,一名上着厚妆的艳丽女子酥/x半裸/赤足奔将出来:“唔,二爷这几日去哪了,让奴家好个想念”
火红的口唇甜腻贴上脸颊,欧玄佑微微皱了眉,却仍谄笑着搂上女子蛇般细腰:“呵呵,我的水夫人,果然是一尤物。”长臂将女子整个儿一揽,便朝屋内走。
“咯咯咯二爷你好坏,尽取笑奴家”若有似无的rounie让水芙蓉妩媚笑起,起伏的咯咯浪笑震得一屋子满是回音。那水蛇细腰一扭,翻身跨坐在玄二小腹之上,涂着血红丹蔻的纤细长指就要去解那墨色腰带:“二爷买了奴家来,两月都不碰奴家一下,二爷可是讨厌奴家吗唔”
女子口中嘤嘤,动作却极为轻车熟路,腰带在指尖一滑,玉白的手指便朝白色里裤内探去。
“别慌么,没见爷府上就只你一个女人么爷若不喜欢你,买你回来做甚”鸥玄佑按住那双直线往下的手,一双妖冶眸子里j光潋滟:“呵呵,当日你向爷道了那混老三与安胤之背着偷金矿之事,爷可还没犒赏你呢,左右今日得空,好好补偿补偿你可好”
被按住的手腕上隐隐一股力道,水芙蓉抬起头,身边的男子明明脸上挂着笑,却生生让人浑身打了个冷颤。
当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红唇一勾便撞着胆儿向那张冷冽面容上舔吻而去:“唔二爷就爱说笑,奴家只是看不惯那些混蛋男人的卑鄙勾当罢了只要二爷对奴家好,奴家还要什么补偿呢呀……”
水芙蓉说着,玉手轻抚前x,细腰如蛇般左右一扭,本就半敞的衣裳顿时从香肩上滑落,两颗圆润的饱满便如玉兔般蹦跳在四目之下。
那雪/峰顶上两颗深红傲娇玉立着,似乎已涂了脂粉,带着一抹浓艳香甜。鸥玄佑弯起手指在那灵透r/尖上随意弹了弹,见那小圆润微微颤了颤,忽地勾唇浅笑:“既然我家小妖j如此热情那爷便陪你玩些刺激的……来人。”
“唔,好坏,二爷就爱取笑人家……”男子一双丹凤长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冽,水芙蓉慌忙勾起一抹媚笑,玉手轻弹便向男子隐秘处探寻而去。
双眸却忽地一黑,被一面厚布缠上。
“把他们带进来。”玄二冷笑着站起。
水芙蓉那咯咯笑声还含在口中,身子却忽地被架起在半空。有长丝带鲁莽缠裹上来,紧紧将自己缚住,那x前两颗饱满瞬间勒得鼓胀。正要开口求呼,修长的双腿却猛地又被两双chu大手掌左右握住,狠狠一岔,用丝带缚了绑向一张架子两侧。
隐秘处的暗x立时被放大开来,有小风透进泉眼里,丝丝y凉。
想到这玄二爷一向冷僻难揣摩,水芙蓉不由颤颤低吟:“二爷今日可是要玩什么新花样嘛吓死个奴家,奴家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