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中胡乱扑腾一阵,她勉为其难爬起,惊觉这回既不是胖嘟嘟的小相思,也非圆滚滚的猫头鹰,而是大型水鸟。
尖细长嘴被一只河蚌夹住,正玩“鹬蚌相争”的游戏。
她环视四周,碧水徜徉,花木秀丽,附近十余只禽鸟通体雪白,头顶鲜红,喉颈乌亮,形态优美,道骨仙风,竟是以喙、颈、腿“三长”著称的丹顶鹤!
好吧,她明显是鹤群成员,只不过恰恰成了最狼狈的那只而已。
“殿下,那边有只鹤,像是摔倒受伤了?”约莫三四丈外,有一温润男嗓提醒道。
晴容负气甩脑袋,满心愤懑:果然又是太子的地盘!他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给我下咒了?成天围着他转做什么?
“长乐,去瞅瞅怎么回事。”夏暄沉嗓随风而至。
丹顶·晴容·鹤乍听他声音,心头发热,可她被河蚌夹得难受极了,见内侍走来,当即乖乖迎上,请对方帮忙。
“你这小馋嘴,倒是机灵得很。”
长乐笑着抓起一把细沙撒入壳内,待河蚌松开,再拿下掰开,取肉、清洗、喂食。
晴容扭过头,表示嫌弃。
再观别的丹顶鹤,姿态舒雅,漫步园中,她心生艳羡,抖抖羽毛上的水滴,试着整理一番。
只可惜一时间未能驾驭身躯和腿的平衡,怎么看都像在摇摆或抽搐。
自问还算凑合,她谨慎迈开修长腿脚,义无反顾地上岸蹓跶。
···
夕照金芒浸润名为“眇云”的竹亭,夏暄坐于其内,白色家常袍带深灰色滚边,显得神清气爽,俊雅无俦。
左右相伴的两人,一是低头赏画的清秀孩童,正是晴容曾见过的“小七”,七皇子夏旭;另外那人约莫二十一二岁,身穿讲究蓝色锦袍,腰束金带,眉目如画,轮廓清隽,颇为眼熟。
“哥,”小七反复翻看两张画,“右边这张送我,好不好?”
那蓝袍青年探头张望,忍俊不禁:“你们哥儿倆的癖好,真是越来越玄妙莫测了。”
晴容好奇心起,慢悠悠踱至三人身后,歪头偷瞄小七手中画稿。
左边以工笔描绘一只大眼猫头鹰,浑身遍布棕色翎羽,用宽大翅膀死死“抱紧”树干,模样甚是趣致;小七请赐那幅,则是猫头鹰肚皮朝天躺卧在地,前方还蹲坐着胖成球的土拨鼠,眼睛圆睁,惊得豆子掉了一地。
晴容不想说话,并向兄弟二人抛出以不屑眼神。
夏暄莞尔:“我那时离得远,看不大真切,卧姿是对着辩哥儿画的……游戏之作,不落款印,你拿去便是。”
小七喜滋滋道谢,又嘟嘴撒娇:“哥,我想把憨憨逮回来!”
“胡闹!”夏暄笑骂。
“憨憨是谁?”蓝袍青年茫然。
“就是这鸮,”小七得意洋洋,“有它,再也不怕坏蛋!”
蓝袍青年奇道:“鸮并非吉祥鸟,不大合适吧?”
“我就喜欢!”小七鼻腔里哼哼有声,“它长得可爱,该凶时很凶,笨拙时又非常憨厚!”
晴容在旁频频摇头:抱歉,我的错,堕了猛禽威名!
小七翻来覆去细赏,迫不及待找人装裱。
晴容无意窃听太子会客,装模作样晃来晃去,却听那青年笑问:“小七年纪尚幼,本该由皇后和贤妃照料,终日在殿下这儿有违礼制,长久下去,都察院的风宪官们定要口诛笔伐。”
“我劝他回皇子院,”夏暄笑意带涩,“可你也晓得,皇后因二哥被贬一事郁郁寡欢;陛下龙体微恙,移居行宫,贤妃哪里顾得上小七?这孩子趁北山一行,强行留宿东府,赶也赶不走,头痛之极!”
青年哧哧而笑。
夏暄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替我想个办法,引他到你府里小住几日……事成,你连书阁那块伽南一并拿去!”
“臣可不敢让殿下割爱!”青年离座深揖,“提到伽南香,刑部那案子……殿下要的人,一时半会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