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颜灵筠的手,认真道,“会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慢慢悠悠逛了几条街,颜灵筠给明夙买了什么吃食玩具,就给贾小赦也打包一份,明夙觉得颜灵筠肯和贾代善谈恋爱,是不是因为小貔貅,于是趁着在茶楼歇脚的功夫,又挑拨离间道,“舅舅喜欢赦儿,只管疼他就是,不必为了这个容忍荣国公。”
本尊亲自养的貔貅,还怕跑了不成,随便揉。
“我知道了。”颜灵筠不是个古板的家长,断不会因为明夙谈论大人的人不悦,五皇子和明夙同龄,别说这样有条理的话,长句子都说不清楚。
可见他外甥是多优秀,挑拨几句算什么。
明夙看他不以为然,又要再接再厉,小貔貅从生出来一直是他辛辛苦苦在养,别说金银玉石,就是仙器法宝都不知道喂了多少。
结果一场浩劫,他自己龙陷浅滩不说,貔貅还管旁人叫了爹。
这世上难道还会有比贾代善更讨厌的人了吗?
没有了!
颜灵筠欺负他看不见,塞了一块软香糕堵住他的嘴,“出来玩的,别说扫兴的事了,想去划船吗?”
“不想。”明夙觉得这个主意嗖透了,“我又看不见,跟在澡盆里飘有什么区别,就这么坐一会儿吧,我们说说话。”
比如贾代善的坏话。
颜灵筠正要再出一个馊主意,忽然听到有人喊他,“郁离!”
“诶?”颜灵筠笑眯眯朝他挥挥手,“快上来。”
他喜欢靠窗的位置,看着热闹的风景,只是他落在旁人眼中也是风景,低头一笑把人家迷去半条命而不自知。
明净一溜小跑就上来了,他虽然名字像个出家的小和尚,却是正经的皇家人——皇长子是也。
“你怎么来了?”颜灵筠给阴天也晒得脸通红的明净倒了水,“侍卫随从呢?”
明净脸更红了,“父亲叫我出来办差事,我比原定的时日早到了,就想在金陵城里逛逛,这次是微服,其他人都在客栈里。”
颜灵筠很有分寸地没有问他的差事,又多叫了几盘糕点,“你孤身在外头没有长辈照料,万事小心。”
“好。”明净感动个半死,自己就说起了差事,把当时朝堂上的情形复述给颜灵筠听,“父亲说百闻不如一见,让我来看看生意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德熙帝对北静王不信任,自有法子来查皇商与内府之事,颜灵筠只怕大殿下也只是幌子。
儿子傻不傻,当爹的能不知道吗,这么个傻儿子,能查个啥出来。
金陵城的商人们大致分三种,皇商、盐商还有布商,其他零零散散的不成气候。
布商又自成一派,低调安静,常年吃着江宁制造府手指缝漏下来的,在此次事件中有着值得嘉奖的安静如鸡。
盐商拿着盐引赚老百姓的钱,交上来的税还算老实。
皇商却是大多数赚德熙帝钱的,因此德熙帝暂且放过盐商,先搞皇商。
金陵不过是个开头,以一城先试水,之后全天下的皇商都得被锤一遍。
聪明的早开始藏好尾巴,韬光养晦了,不聪明的,还傻了吧唧自以为风波已过,暗自庆幸。
“都说生意经生意经的,可见做生意是有门道的,大公子可得好生研习了。”颜灵筠嘴上与这个傻儿子寒暄,心中猜测着德熙帝的后手,知道商人有钱是一回事,可真的抄出来家财万贯的时候,德熙帝对商人的感官绝对不会好,尤其是国库空虚已久。
只怕今后皇商,可就没有这么能捞钱了。
明净为难地抓抓脸,“要是二弟来就好了,我这么笨,多半要坏事。”
知道自己笨,倒还不是最笨。
颜灵筠听他诉了半天苦,得了不少朝堂后宫的侧面消息,却并不打算为这点子消息买单,他搁了块碎银子在桌上,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公子游玩了。”
明夙在智商上对明净有着绝对性的压制,听说的话就知道他没比猪聪明多少,连招呼都不带打的,被颜灵筠牵着就走了。
等下了楼,他才淡淡道,“我还是不说荣国公坏话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果追求舅舅都是这种货色,那还是荣国公吧,好歹是个人。
颜灵筠一笑,“傻话,带你去吃鸭血馄饨。”
明夙点头,“不要葱,有葱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