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没有。僧人们应该还在白玉金顶上。山上的信号塔倒了,信号很差,不然或许还能帮他打个电话问问。
林涛把雨衣的帽子戴起来,一步一步穿过鳞次栉比的寺庙群落,向山顶而去。他想起当时和秦明上金顶时的心情,不由有些感慨时过境迁,轻松不再。
林涛迈入金顶佛堂,这里与几年前并无变化,唯一不同是曾经游客往来的大堂之内十分安静,几十名僧人列于佛像之下,虔诚跪经。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一名穿着红色戒衣年轻僧人站起来,走近问他有什么事。
林涛拿出警官证晃晃,把文件夹打开给他看,他指着徐钧铭的手部特写:
“你们有人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么?”
那僧人看了一瞬,思索了半天,双手合十:“这确实是密宗手印,但我……不知这是哪位菩萨的手印。”他想了想,回头叫了一人。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僧人过来,三十出头,看着两人不明就里。
林涛把照片递给他看,那人只看一眼,就道:“嗯?这是普巴金刚印。”
他说着,手上很快的结给林涛看。
普巴金刚……
林涛微愣,他似乎隐隐想起什么来,他说:“普巴金刚的塑像在哪,领我去看看。”
林涛静静站在高大佛像之前,金刚像威武忿怒,生双面六臂四足双羽,手持金刚橛镇压降魔。时光流转,秦明当日讲给他的故事,言犹在耳。
……
“…有种说法是他是暴吼天的养子,暴吼天杀戮成性残暴不堪,普巴金刚为了降服他,现恐怖至极的忿怒像,与暴吼天相似的双面六臂四足双羽,将其生吞伏诛。所谓自母胎而来,吞父身而去,也算是个恐怖故事吧…”
……
“自,母胎而来。吞,父身而去……”
林涛滞涩的咀嚼这句话,佛堂之外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而至。
林涛只觉得大脑轰轰作响,他在此刻终于知道了死者想要告诉他们什么,他却无法感到轻松,这是条迟来的指向。
可是秦明为什么……
他皱着眉望向雨幕之中,年轻的脸上满是沉重困惑之情:
“秦明……”
他轻轻的,念了他的名字。
秦明坐在办公室里,他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瓢泼大雨,有些焦躁的搓了搓双手。
“林涛。”
一个高个子警官在隔壁叫了一声,没有人应,那警官又转到秦明这边来,发现林涛居然也不在这。
秦明看他手上拿着东西,问他:“怎么了?”
“哦,林涛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
秦明疑惑的看他一眼,用眼神询问。
“他问我徐钧铭的公司,现在的法人代表是谁。”
“我查到了。”他说着一面把文件夹递过来:“是汪福洋。”
秦明低头看了眼文件,掏出手机来给林涛打电话。却迟迟接不通。
他把文件还给那人,坐在原地思忖片刻后,给徐若水的班主任去了电话。
“请问……徐若水感冒好点了吗?”他不大自在的握着听筒,生疏的说着关怀。
“没有,变严重了……有肺炎的迹象,人去医院了。”
秦明站起身来:“哪一个医院。”
秦明从椅子上拿了黑色外套,望着窗外迟疑片刻后,就撑伞走进瓢泼大雨里。
周二的住院部灰暗而冷清。秦明在护士站询问到徐若水的病房,一言不发的去乘电梯。
有人在中途下电梯,秦明盯着电梯数字,静静等门闭合,却冷不防听到了细细的哼歌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断断续续的,如果不是他听过的话,几乎无法捕捉到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