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的大街依然充满着生机与活力,李牧很好地将里面的人都保护了起来,大人们安居乐业,孩童们满大街地跑来跑去唱着童谣:赵国何号?秦国何笑?
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稚嫩的童声随着空气窜入到每户每家之中,让闻声的人都不为之一笑。
但也并不是有所人都能笑得出来,酒肆之中,一个人闻之此童谣,一下子将手中的陶碗摔了个粉碎,吓得侍从与侍姬们纷纷趴伏在地上。
“赵国何号?寡人有号吗!”
一干人中唯有郭开还正坐在席位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道:“大王自然没号,微臣只看见了大王震怒的威严英姿,那些贫贱之民懂什么?”
赵王看了一眼郭开,满意道:“也是,寡人之威岂是常人所能窥见。”
郭开殷勤地重新拿出一个陶碗来,将酒满上,用眼神暗示周围的人侍奉赵王,小小的酒肆又重新汇集起了欢声笑语,将赵王重新哄得开开心心起来。
而营造出这份氛围的郭开则呈忧郁状,时不时地叹一口气,将赵王弄得扫兴之极。
赵王打了个酒嗝,不悦道:“郭开!”
郭开诚惶诚恐:“微臣在。”
赵王醉醺醺地问:“你一直叹气干嘛?”
郭开闻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此事不能当众说,还请大王先避开左右。”
该说郭开果然是备受宠爱,赵王眯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将身边的人全部遣退:“这样行了吧?”
“多谢大王,”郭开向赵王郑郑重重地行礼道谢,将赵王又重新哄得开心起来,这才不急不慢地讲明自己叹气的原因,“微臣只是听到那最后一句,心有不安。”
“第三句话?”赵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那一句,不耐烦问到,“国相直言便是,是那一句。”
郭开低头道:“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赵王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郭开心中叹了一口气,但神色愈发恭敬,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出来,双手献上:“这是微臣前几日得到的书信,请大王观之。”
赵王狐疑地接过竹简,粗粗扫了一眼,然后酒意瞬间被吓醒,他震惊道:“这李牧,怎,怎敢!”
郭开低头道:“微臣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拿来向大王定……”
“这还有假?”赵王打断郭开的话,“这分明是李牧与那秦王通的私信,李牧是个叛徒!”
郭开为难道:“若这是封假信……”
对啊,若这是封假信,那岂不是中了对方的离间计了?要知道,赵国能用的武将可不多了……
就在赵王犹豫见,窗外又依稀传来欢快的童谣声:赵国何号?秦国何笑?
有木生子,盗国盗宝。
“有木生子,有木生子,”赵王重复了两遍,突然灵光一闪,“有木生子,那便是说李!”
郭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大王英明!”
赵王完全放下了心来,连上天都预警了,那自然不会错了……
于是,第二天上朝,赵王下令,罢免李牧的兵权,让将军赵葱代替李牧为赵军主帅。
王翦得到消息后,随手便将已经玩腻了的三棱镜给送了出去,然后起身对着舆图开怀笑了起来,这刺猬终于掉刺了啊。
第100章
当王翦得知赵王的命令时,也意味着李牧也收到这条君令,当侍者宣读这道自毁长城的诏令时,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想不通,无缘无故的,赵国怎么会革了他的军职……
不是他李牧自夸,赵王废了他,与废了整个赵国江山并无两样。
副将们已经将侍从轰出了帐外,诏令也自当是抢了过来,现在一个个都赤红着眼,恨不得将这块破布给撕了。
李牧站起身,他拿起诏令,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一遍,头晕目眩之下,他并没有看懂任何一个字眼,他满眼只看见了山河破碎的苍痍。
他闭住眼,缓缓合上诏书,指名道姓:“赵葱。”
莫名其妙被命为主帅的赵葱仓惶出列,他承受着其他将士的冷眼悲切道:“将军,此非我意,我也不知为何大王……”
“赵葱,”李牧平和地打断他,一如往常,让赵葱不由得冷静下来,听他缓缓吩咐,“大王令你作主帅自有深意,我自当遵从,无关你事,从今日起,你便是赵军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