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不再言语了,他观察着殷地的灵气布局,发现是以上千万个小阵法组成,世人皆赞他在阵法上颇有研究,实则他不如殷王,所了解的很多阵法亦非出自己身之领悟,而来自与殷王生活的那百年。但他的眼一向好使,哪怕是失去法力,也知道殷地现在的灵气来源。
是无穷变化着的聚灵阵,附着在每一片土地上,连枝叶的细小根络也未遗下,空中弥漫着阵法的味道。是以气养气之术,利用草木水土间的灵气来激发其内更多的灵气。这术并不好施,要想完成一个整体,恐怕需把整个殷地都翻过来,怪不得气息还是那股气息,宫殿却没一处熟悉的了。
晋仇仰望着最远处,以他现在的身体无法窥见更多,只是感觉四周的目光不是太友好。
冷寒泽早已走远,他并无掺和这些的意味儿。
“你该提防他些,我总觉他是不怀好意。哪怕无害,也不应让殷烈和他接触,免得吃苦。”
晋仇担心殷烈步他与殷王的后尘,但殷王只是皱眉而不发一言。
殷地的宫殿呈层峦状,一
行至百里,而点缀以高木,枝干盘结,连为整体,中心主道处出现河流,在宫殿处蜿蜒流淌,涓涓流水声回荡在整个被束的天地中,使天地豁然开朗,而呼吸畅通,灵体贯体,便是晋仇身上的伤口,都不再疼痛了。
一个时辰,殷王放缓脚步,带晋仇观看了殷地的一部分,常人需走几月的路在短时间内被踏遍,殷地的深处已在眼前。
他们二人一路上都不曾说话,就像很多年前,只是无言的相互陪伴已足够。
晋仇并不为殷地的漆黑而心生恐惧。
他看着眼前那一大片空地,宫殿离地十丈,悬于空中,其地虚无,虽有草木,而大多不高。
灵气的存在方式又不同于外面那几种,以前他所熟知的宫殿名早已与这些对不上号,晋仇凝眸看着,心中并无多大波动,只是事物变了,而他看过事物先后的样子而已。
“丢”地一声,有物突然随风势而来,擦着晋仇的脸,被殷王拦住。
“殷烈,谁人许你造次。”殷王低沉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晋仇看着落在地上的石丸,听到了殷烈的回复,“无人,只是随意弹出,想看某人避丸的样子。”
殷烈站在台上,手中拿着弹弓,无聊地甩着,这样子显得他有几分残酷的天真。
在他周围,是脸蛋依旧圆润而故意板起的元河洛,同对长相相似的兄妹或姊弟。
“宋地来的吗?”晋仇悄声问殷王。
殷王点头,带他到了宫殿的台上。
“王上。”除殷烈外的三人向殷王行礼,与殷地的玄衣、元地的红衣不同的,是宋地的白衣,他们年岁与殷烈相仿,女子看起来更有气势些,腰边别着鞭子,脸微仰,一副倨傲无礼的样子,只有看殷王与殷烈时才显得温顺,模样不是太出色,放到凡俗之中可算上等,放到修仙界却委实太过平凡。
宋公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白髯常飞扬
那宋地来的男子更是不曾抬头,缩在女子背后,实像个不成器的,无宋公的半分风采。
“叔叔为何带个丑人回来,污眼的很。”宋地的女子开口。
殷王不看她,而是走到殷烈面前夺过了他的弹弓,扼住他的手腕道:“下次再这般,孤会折断你的手。”
殷烈扯回了自己的手,他算是看准了,自从晋仇出现,自家爹就变了个样子,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敷衍般应了声,他开始盯着晋仇看。
还真如冷寒泽所说没了法力,他撇了撇嘴。
晋仇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青衣,明白那女子说的丑人是自己,他从未被人说过丑,对于突遭毁容的事也未放在心上,哪怕没了法力,这种伤最多半月也该好了,没什么可说道的。
“宋甫朱,休和殷烈学不好的东西。”殷王站在了晋仇面前,状似无意,却挡住了宋甫朱看晋仇的眼。
被称作宋甫朱的女子笑笑,“叔叔还是这般严厉,不知这丑人是谁,能让叔叔护着。倒不如……”她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男子拉了下,“姊姊,毋说了。”
宋甫朱停顿了片刻,还是开口,“不如将他与我做仆役,放在叔叔身边他人会说闲话的。”
在殷地,无人敢说殷王的闲话,这道理世人都懂。
殷王神情极冷厉,但他竟然在皱眉后,问晋仇:“你可愿意?”
晋仇摇头。
殷王便对宋甫朱道:“他是你的仆役了。”
“爹,给她还不如给我!”殷烈闻言急忙来了句。
可他说地太晚,殷王的身影早已消失。
“哈哈,烈,想看的话可以来我这里。”宋甫朱掏出别在腰间的鞭子,朝地上抽了一鞭,激起莫须有的尘埃,喝道:“走!不听话就是你被抽!”
晋仇脸上依旧是一副肃穆,在那破烂的脸上,他的神情也未被遮住,反而显得这种肃穆更清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