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律,下官见上官,需行跪拜之礼,若平级则行稽首礼即可。
葛涛官至正四品中郎将,而徐天华官居七品县令,见葛涛应行跪拜之礼。且葛涛乃奉储君之命行事,虽不如奉皇帝之命行事的钦差,然亦非寻常的四品官员可比,纵是一方封疆大吏,亦需礼遇有加,不敢怠慢。
徐天华双目紧紧盯着葛涛手中的血卫之令,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血卫,皇帝亲兵,为何会突然至此?
又问葛涛言其乃奉太子殿下之命,缉拿云乐逸,此为徐天华最为震惊之处。
云乐逸,云家独子,而云家在潭岳郡不说是只手遮天,可亦是跺一跺脚潭岳郡亦会震颤的存在,不知是云乐逸之父为盐帮,漕帮中的大人物。亦因云家乃开国三百世家之一,三百年前,文帝为治江南之地,让诸多大小世家迁至江南,为让世家心安,不止颁发诸多诏令以助江南两道之地及大小世家,又破天荒的给十大世家发丹书铁券,而丹书铁券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言。
可如今,却闻葛涛言奉太子之命缉拿云乐逸,徐天华眸中尽是骇然之色,喃喃,“陛下……陛下要动江南之地了……若缉拿云乐逸,盐帮漕帮所行之恶事亦定会昭白天下,到那时,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徐天华不敢往下思虑,实在太过可怕。
众人面面相觑,突生变故,让众人不知所措,各有所思。
“徐大人莫不是觉得本将这血卫令牌是为伪造之物?”
葛涛冷哼一声,一手持血卫令牌,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走向徐天华,望了徐天华一眼,又将目光移至徐天华身旁一人身上,笑道,“血卫兵卒皆以三境四境居多,一个小小的宣县,衙役竟以四境居多,可真是卧虎藏龙,本将算是开了眼了……徐大人好本事呐……”
语罢,葛涛将手中令牌交予徐天华,道,“徐大人,好生看看这令牌是否为伪造之物。”
徐天华双手接过,细观之。
葛涛轻声道,“徐大人可曾看清?徐大人信否?”
徐天华闻言,面色一变,连忙叩首,道,“下官宣县县令徐天华,参见葛将军。”
葛涛轻笑一声,道,“信了?”
“葛将军持血卫之令,下官怎敢不信……”
徐天华苦涩道。
“把云乐逸带上来吧。”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抬头,声自春风楼中传出。
“莫非春风楼中还有人?”
闻言,葛涛对着春风楼拱手行礼,道,“诺。”
徐天华面色大变,“楼中是何人?为何能让一个朝廷正四品中郎将如此恭敬?”
然此惑却无解也,葛涛自然不会告知春风楼中正是太子殿下楚天。
葛涛冷眼一瞥云乐逸,捏指为刀,斩出一道刀气,本就因与元谋仁一战已身受重伤的云乐逸已无力挡住这道刀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气入体。
刀气掠入云乐逸体内,在其经脉中肆虐,经脉皆损,然刀气仍未罢休,直入其丹府之中。刀气如刀,在瞬息之间竟已将云乐逸丹府刺破,真气流逝。
云乐逸瞪大双目,嘴角溢血,恶狠狠的盯着葛涛,颤声道,“你……你竟敢废我修为……”
丹府已破,真气流逝,七境之修为在顷刻间化为虚无,云乐逸已成废人。
葛涛望着云乐逸,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道,“再多言,杀了你。”
煞气自葛涛双目掠出,云乐逸见之,不禁周身亦颤。
葛涛出身行伍,久经沙场,所杀之人不计其数,煞气,如汹涌之波涛,云乐逸只觉堕入深渊之中,耳畔有恶鬼之嘶嚎,让其胆战心惊。
“你……”
云乐逸不敢再语,瘫倒在地,如一摊烂肉,让人难以想象其在一炷香之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盛气凌人。
葛涛伸手,将云乐逸拎起,缓缓踱步,见元谋仁在其身前未曾让路,只冷冷的瞥了元谋仁一眼。
剑一一众目光齐聚元谋仁之身,眸子眯起。
刹那间,半步七境的元谋仁只觉有寒气刺骨,是为剑气,让其如堕冰窟,真气之流转竟也缓慢三分,何其惊人。
元谋仁苦笑一声,徐天华都未敢多言,元谋仁又怎敢有意阻挠,之所以立于葛涛身前未曾挪步,只因其心中思绪万千,愣愣出神而已。
元谋仁面露歉色,对着葛涛躬身行礼,未曾言语,默然退离。
葛涛饶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元谋仁,随即拎起云乐逸往春风楼而去。
“所有人,退出十丈之外,违令者,杀无赦。”
葛涛之语自春风楼中飘出,掠入众人双耳。
剑一一众闻言,心意一动,化为淡淡残影,眨眼间已封锁住春风楼八方,虚空中皆为剑意,让人心颤。
徐天华皱起眉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抬手,众人退出十丈之外。
元谋仁行至徐天华身旁,低声道,“徐大人,此人真是正四品中郎将?”
“有血令在手,的确是血卫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