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这边可不好打车,用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官晰敛已经下了车,司机从那车窗里探出一个头,问他。
官晰敛想了一下,应了一句好,“师傅,把表打上吧,我待会儿一起付。”
精神病院里和其他普通的医院并不太一样,这边的氛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阴森和恐怖感。
一个护士接待了官晰敛,“张淑芬的家人是吧?跟我来。”
官晰敛微微颔首,跟在那个护士背后,一路上那些患者直勾勾的看着他,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羡慕,还有的是想要冲上来咬他一口的那种。
他跟着护士进入了病房,那是两人间,张淑芬很瘦,特别安静,她旁边的另一个病人正坐在床上叠星星。
张淑芬在看到那个官晰敛那一刻,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焦距,她走过来,握住了官晰敛的手,“官二,你来看妈妈了呀?”
官二是官晰敛他爸官宗的别称。
她又把他当成了他爸。
“嗯。”官晰敛应了一声,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
“有什么事情按呼叫铃,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护士说,然后就带着另一个病人出去做复健了。
有时候亲人的陪伴,会给病人的病情带来好转。
这里面不能用刀,所以官晰敛买的水果都是那些可以剥了皮直接吃的。
他把一根剥了皮的香蕉递给张淑芬。
张淑芬接过来,慢慢的吃了起来,“官二,你别总是打你老婆,你对她好点,她的心自然就会放到家里了。”
官晰敛坐在了张淑芬的床边,静默不语,以前来的很多时候,他们也都是这样,他听她说话,偶尔才给一点回应。
张淑芬总是记忆错乱,一会儿把他当成他爸,喊他对他妈好一点,一会儿又把他当成小姑,问她头发怎么又跑去剪短了,还要不要嫁人。
官晰敛在这种时候总会为自己编织一些美梦,他活在一个美满的家庭,父亲偶尔喝酒,但是不酗酒,母亲端庄大方,待人接物都温柔客气,而他可以在夏天的时候去抓很多螃蟹,但都不是抓去卖钱,而是为了尝一尝鲜。
他也是有人撑腰、有人疼的孩子,所有不会有别的小孩敢趁他低头摸螃蟹的时候,把他的头往水里按,然后趁着他呛水的时候,把他桶里的螃蟹全都抢走。
甚至有时候,他待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内心特别的安宁。
“官二,你听到没有?”张淑芬说。
“听到了。”官晰敛说。
“官二你听话一点,让妈少操一点心。”
“嗯。”
张淑芬开始吃那根官晰敛递给她的香蕉,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又瞪大了眼睛。
张淑芬把手里的香蕉朝着官晰敛扔了过去,“官二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妈没把你教好,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婆你都下得去手?”
那根香蕉扔到了官晰敛的衬衣上,被咬过的香蕉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湿印,然后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