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许晚歌,眼中全是欣慰:“今日多亏了歌儿,不然我着一把老骨头,倒还真应付不过来。”
许晚歌莞尔并未多言,她知道舅舅这是话里有话。
“歌儿。”
“舅舅?”许晚歌抬头。
月上中天,螺云舒卷。
院子里静谧极了,暮夏十分,暑气慢慢开始溃散,桃花案上的火炉里正煨着清酒。
许晚歌给顾承盏了一杯:“舅舅可有话同歌儿交代?”
顾承接过酒杯:“你可知为何今日舅舅让你去接待这些人?”
“舅舅一来是想让这些人明白您的态度,此时上门我顾家并不领情,二来也是想让歌儿明白如今朝堂局势险峻,各自为政,全都是各怀鬼胎罢了。”
顾承饮了一口温酒,舒了一口气:“歌儿,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孩子。”
“舅舅以前说过,你若是男儿,必然前途无量,我顾家日后门庭兴旺,只能寄托希望于你,可是啊......”顾承的话说了一半,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悠远。
螺云遮挡了明月,院子里忽然暗了一些。
“可是这一次顾家蒙此大难,舅舅觉得,如今的大召,已经没有我顾家的容身之地,这样的大召,舅舅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许晚歌微微有些讶异:“舅舅意思是要归隐?”
“没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谁都明白,自古帝王最薄情,皇帝的恩情似流水,即使顾家此次侥幸逃脱,但是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皇帝的猜忌。”
顾承眼中竟然氤氲了水汽,许晚歌心中有些苦涩。
“要想保全顾家,辞官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舅舅不放心你。”
许晚歌沉吟片刻:“舅舅。”
“舅舅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嫁给方寒?”
许晚歌起身:“……是。”
若是以前,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可是这一次她却迟疑了片刻。
顾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许晚歌摇头,她不想要舅舅因为她而多虑。
“既然如此,我也明白你的心意了,方寒今日下午来找我了。”
“方寒来找舅舅了?!”许晚歌有些讶异。
今日一日她都在外厅接待宾客,并未听见有人说方寒来了的消息。
“他私下来找的我,避开了你。”
许晚歌有些疑惑:“她来找舅舅是有何事?”
“下聘。”顾承说完这句话的,盯着许晚歌,好像在观察她的神色。
许晚歌微微一笑,“看来他没有骗我。”
“舅舅虽然想要你离方寒远一点,不过你们既然都对彼此交心,我有何必棒打鸳鸯,舅舅会给你最好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许晚歌上前抱了抱顾承:“多谢舅舅!”
“好孩子,你对我顾家有恩啊,等舅舅亲眼看着你出嫁之后,舅舅便辞官归隐,我顾家的大门无论何时何地,都为你打开。”
许晚歌眼中含泪,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