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歌心中的难受尚未褪去,今日在河边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尤其是方寒看她的最后一眼。
难道方寒也对她有了杀心?
许晚歌不敢想,纵使当时的自己表现得再淡定、再坚强,无人处时,她依旧心如刀绞。
她捂着胸口慢慢坐起身子,帐外天色混沌,白日的清朗不复。
“太子如何了?”许晚歌顿了顿,整理了一番思绪,重新抬起头,眼神里的伤痛被她遮掩,带着薄薄的凉意。
云暮给许晚歌递了一盏茶:“小姐,您先润润喉咙,奴婢听您说话声音都有些嘶哑。”
一边看着许晚歌将茶水喝下去,云暮一边道:“小姐您放心吧,太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好在您将太子带回来得及时,只是失血过多,尚未伤及根骨。”
许晚歌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皇帝因为此事大怒,现在整个草原四处都是御林军,一日巡逻好几次,就连平日出营帐都要报备。”云暮心惊道。
许晚歌沉吟片刻:“看来陛下这次是动了气了。”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杀太子,必然会引起恐慌和猜忌。
皇帝以为,背后的那人是想要大召的皇位。
他或许会猜到各个皇子身上,或者是王爷身上,但是皇帝最不可能猜到便是方寒。
说来倒也讽刺。
想到这里,许晚歌的手倏然攥紧了被子,方寒为何要这皇位?!
难道他的野心当真如此大,如同谈青石所说?
“不!”许晚歌摇头。
云暮被许晚歌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无事,对了,靖安候回来了吗?”
云暮嘴巴动了动,看着许晚歌的眼神躲闪。
许晚歌拉住她:“怎么了?又什么事只说便是。”
“小姐,皇帝大怒,侯爷被牵连,现在正在被禁足。”
“禁足?!”许晚歌有些讶异。
方寒如今的身份乃是靖安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侍卫,按理来说权势滔天,皇帝竟然对他禁足,这无疑是一种侮辱。
陛下对方寒的态度怎么变成了这样?
许晚歌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答案:“杀鸡儆猴。”
抑或着说,那日方寒在大殿上非要娶自己为妻,已经触犯了龙鳞,不过朝堂之上皇帝给了方寒面子,心里面却一直记挂着。
刚好在今日,皇帝借着这件事情告诉方寒,即使是身为侯爷,他的权利也都来自于皇帝。
权利给你,亦可以收回。
许晚歌嘴角有些苦涩,一时间她忽然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皇权下的万物罢了。
“小姐,您要去哪儿?”云暮见着许晚歌要下床,可是她尚未用晚膳,便在后面跟着道:“小姐,咱们用了晚膳再出去吧。”
“不用了。”许晚歌摆摆手,披上了一件大氅掀开了营帐的帘子。
营帐外,黑幕沉沉地盖在草原上,比起昨日多了一分压抑感,好似风雨欲来。
草原山的篝火依旧烧得旺盛,可是像如今冰冷的铠甲映射着火光,多了一分让人心寒的肃杀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