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听雪自然没法继续计较的,自己青春正好,而对方垂垂老矣了,自己再去跟她计较,那也显得太小气了。
“姥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回去真的有事儿,今天就不跟你回家了,改天我会去家里看你和姥爷的。”说着听雪缓缓把自己的手从老太太那满是老茧略显枯干的掌心抽离出来,然后利落的站起身来。
老太太知道自己是不能把小姑娘邀回家去的,她从自己的竹篮子里头拿出了一包白糖强塞到听雪手里;“这个你拿回去吃,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白糖的,你如果不要姥娘可就生气了。”
推脱不掉听雪也就把那包白糖收下了,她很想说其实我不爱吃白糖,是陈瑶瑶爱吃白糖,不过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小姑娘跟老太太道了别,然后就推着自行车继续朝前走,走了几步路就是下坡了,她直接骑上车,很快就走远了。
等小姑娘彻底消失不见了老太太才收回目光,然后拿上自己的竹篮子准备回家。
这会儿她的头也不晕了,不过浑身还是有些软绵绵的。
她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老太太忙放下竹篮子,然后去吃降压药和阿司匹林。
“你不就去买个东西嘛,咋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又跟人在路上磨磨唧唧了?”刘老头因为老伴儿出去买东西耽搁的时间太长有些不高兴。
老太太有个习惯,那就是在路上如果碰到了相熟的人就热络的跟人说起闲话来没完了,如果对方也跟她一样是个爱说爱墨迹的,那可就惨了,兴许要站个十几二十分钟才想起得去干啥干啥。
这些年老太太没少因为这好跟在人路上磨叨而耽误了正事儿,然后回家挨老头子埋怨和数落的。
老太太把药吃上后才回答老头儿;“我这两天没吃药你也不提醒我,我买东西回来不知咋地就晕倒了,多亏碰到小雪把我给扶起来,还给我做了按摩,要不的话没准儿我就被过路的车给轧了。”
“小雪,哪个小雪?”老头儿问
老太太说当然是咱外孙女了小雪了,几年不见那丫头长的可真俊啊,比咱桂兰年轻时候俊多了,比瑶瑶也俊,就是个头儿没有瑶瑶高。”
“个头比小雪高有啥用啊,学习没有小雪好,成天嚷嚷着考啥艺术学院将来当大明星,我看就是不脚踏实地,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小雪多好啊,那么小就知道赚钱,学习努力,将来肯定能考好大学。要是当年桂兰没有和国平离婚的话,现在的日子肯定过的很顺当。”刘老头说这些的时候有些惆怅,话音落地后他就默默的往烟袋锅子里装了一些烟叶子。
等把烟袋锅子装满了老头才想起老伴儿刚刚晕倒过的事情;“要不让老大领着你上诊所瞧瞧?”
老太太说不用了,我不要紧,能不麻烦老大就不麻烦,我可不想看儿媳妇的脸色。
老两口嘴里的老大就是他们的大儿子。
他们还有其他儿子,但大儿子离他们最近,而别的儿子都常年在外面打工,就大儿子在家种地,所以平常老两口有啥需要就只能麻烦在身边的大儿子,为此大儿媳妇是非常有意见的。
为了不看大儿媳妇的脸色,老两口自然能尽量不去麻烦大儿子那就不去麻烦。
老太太听老伴儿刚刚在那里絮叨如果刘桂兰和林国平没有离婚多好之类的她禁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说啥也晚了,也怪咱们当年没有拦着桂兰胡闹,还有离婚后就应该让桂兰带着小雪,小雪往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她明摆着是跟咱们跟桂兰保持距离的,将来想要沾光肯定是不可能的。咱们老了肯定占不了啥光,可是桂兰呢?她将来老了可咋办啊?她辛苦杨养大别人的儿子,肯定是白养了,她如果就靠瑶瑶一个人的养老的话肯定是不行的。等桂兰回来我得好好和她说说,让她多花心思在小雪身上,这样将来她老了小雪才能孝顺她。”
老头儿可没有老太太那么乐观;“小雪那丫头有主意的很,她是恨桂兰的,现在桂兰对她再好也暖不过她的心了。当年桂兰要是能多回来看看小雪,要是没有给瑶瑶捐血那件事的话可能她们娘俩的关系不会这么糟糕。”
老太太再次叹气;“哎!谁说不是呢,现在咱们说啥都晚了,这个难道就是报应吗?”
当年刘桂兰为了去县城过日子不惜丢下还在吃奶的闺女,然后去给别人养儿子,刘家人也觉得女儿那样做是值得的,女儿嫁到了城里,有了城市户口他们作为娘家人也能跟着沾光,谁想到才十多年而已被他们看不上的前女婿林国平在县城的小买卖风生水起还在县城有了房子,被他们高看一眼的现任女婿陈强下了岗不说还把他们的女儿差一点打个半死。
被刘桂兰抛弃的大女儿不但学习好还很乖巧懂事,被刘桂兰精心呵护的小女儿学习不咋地吧还好高骛远。
还在县城的刘桂兰突然打了两声喷嚏,心里想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