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回房间,董传林打个嗝都是一股子鸡肉味。他从柜子里拿出包袱,开始收拾东西。
在他收拾到一半时,刘月突然敲门。
“我看你屋里一直亮着光,来看看。”刘月指着床上乱糟糟一团的衣服问,“你这是在收拾行李?不是后天出发吗?”
“我提前收拾。”董传林把衣服挪到一旁,让刘月坐下。
衣服乱七八糟堆在一块,每件都皱巴巴的。刘月看不过去,帮他整理。在刘月抖动一件衣服时,一个物品从口袋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董传林回头看,铜钱串正躺在刘月的手心。
“这是你自个缠的?”刘月细看几眼,“做的有点丑。拆了重新做吧,娘教你,保准做出来的好看。”
“别——”董传林迅速夺过铜钱串,看着它毫发无损松口气。“这是别人送的。”
刘月看到他的反应猜到几分,“是松哥儿送的吧。”
“嗯。”董传林轻轻应声,把铜钱串放好后接着整理行囊。
刘月心不在焉地继续叠衣服,吞吞吐吐地说道:“传林啊,松哥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好在董传林没在喝水,不然明日便会传出董姓男子不幸喝水呛死的流言。
“不会吧?我不知道啊。”董传林装作不知情,懵懵地说:“娘您从哪看出来的?”
两人感情刚有一丁点眉目,董传林不想透露太多。
刘月叹口气,“没事,娘可能是多想了,没有就好。”说不定松哥儿只是把传林当弟弟看待,所以才会他这么好。
没有就好?
董传林彻底懵了。
“听娘的意思是不赞同我和松哥成一对?”董传林漫不经心地问:“松哥挺好的,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松哥吗?”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就是问问,松哥应该看不上我。”
“不是不赞同,而是不合适。”刘月正色道。“韩家只剩松哥儿一个独苗,娶个哥儿回家不是给你韩婶添堵嘛。”
月禾国民风开放,除异性可婚配外,同性也可婚配。
董传林垂着头若有所思,“韩婶看样子不想迂腐的人啊……”顿了顿,他又说道:“再说了,这几年又不是没听说独生子娶哥儿的事。”
“韩家能和别家相比吗?”刘月停下手头动作,叹口气道:“其实你韩婶想得开,不在乎此事。我只是怕她心中有顾虑。”
“什么顾虑?”
刘月道:“怕她顾虑后继无人一事呗。你韩婶就一个儿子,要是娶了哥儿进门,没给韩家添子添孙,韩家列祖列宗还不得埋怨她。”
董传林陷入沉思,游神间刘月又开口。
“不过我看淑华也不像顾及这么多的人。你韩叔入土后,她变了很多。”刘月眺望着远方,“她老和我说,要珍惜活着的时候,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别到死了都遗憾。”
“这段日子娘也想开了。以前总想着让你待在身边,别走远。现在娘明白了,孩子都是天上的鸟,栓久了就不会飞。”
刘月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传林啊,你想闯就去闯吧,只要记得回家看看就好,别有太多顾虑。”
……
翌日,董传林乖乖待在家中,陪爹娘唠嗑,帮忙择菜烧火。
到黄昏时分,他去了一趟韩家。
来告别。
有上次的经验,这回董传林没那么揪心。都告别过一次,这次也驾轻就熟。
闲聊一阵,董传林把该交待的说完,他幽幽地说道:“又要千里相隔,到时候记得给我回信,别让我等太久。”
虽然实际没有千里这么夸张,但在他心中有。隔着三日不能见面的位置,便是千里。
韩松应道:“好。”
见他心情不错,董传林又说道:“回信不准比我的少太多!”
韩松轻声笑:“这我怎么保证,总不能鸡毛蒜皮都写上去吧。”
“怎么就不能了。”董传林说,“我每次写那么多,你回这么少,这让我很没面子。”
“看不出来,你还如此爱面子。”
“当然,不对——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董传林越想越觉得韩松是在说他脸皮厚。
韩松笑了两声,跳过这个问题说道:“别想太多,说不定不用多久我们又能见面了。”
董传林转眼想想,也对,大哥大嫂的孩子出生办百日酒他应该可以请假回来的。实在不行,他可以把每月一日的休沐留着,屯在一块回家时间就够了。
大年初八,天气正好。
阳光照散厚重的浓雾,董传林跨上包袱出门赶牛车去镇上。
一如他第一次出远门的情况,董光承和刘月依旧不舍,韩松依旧没来送别。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