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小时的航行后,飞机即将着陆。
温芫在机组广播的播报声中醒来,看着窗外将将黑下来的天空,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明明是黄昏上的飞机,然后睡了十几个小时,下飞机还是黄昏……
她按动座椅边的按钮,把躺平的椅子调回来,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的男人。
他开了阅读灯,正在读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昏暗的天光下,像是一尊鎏金神像。
听到温芫这边的动静,他微微偏了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早上好。”
温芫无奈地笑了:“刚睡醒,感觉又得睡觉了。”
顿了顿,她又说:“谢谢。”
凌晨,那阵颠簸发生时,她摔倒下去,直接把人家砸醒了。
实际上,温芫第一次坐飞机,遇到颠簸时,还是有点慌的。
可这位旅伴不仅没生气,还在下一波颠簸来时下意识保护了她。
男人静静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
飞机从层云中穿过,在一片璀璨的都市灯火中,降落在了大洋彼岸的达利亚城。
时晴总算跟温芫重聚,眼中简直泛起泪花。两个人走出航站楼,眼前停了加长豪车,穿着唐装、头发斑白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齐叔!”时晴蹦跳着过去,跟老人热情拥抱,随即为二人介绍:“这是齐叔,我小舅舅的管家。这位是温芫,我的朋友。”
齐叔笑容慈和:“温小姐,幸会。”
时晴凑过去,神神秘秘的:“她就是南港那三家船厂的新主人。”
这次,齐叔的神态稍微郑重了些。他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中露出精光,上下打量温芫一番。
随即,他感叹:“后生可畏。”
这次的语气就比刚才要真诚得多,温芫微微一笑,和时晴一起上了车。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落日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空还残留着火烧般的色彩,像是油画上的一抹赤红。
街边行道树轰轰烈烈地盛放蓝紫色的花朵,色彩浓郁欲滴。
街上行人很多,车也多。随处可见穿着热辣的女人,和容貌昳丽、装饰鲜艳的男人,就连街边建筑都漆着漂亮浓艳的颜色。
光看着,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
车里,齐叔坐在温芫二人对面,看着时晴熟门熟路地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温芫一罐。
齐叔无奈地笑了:“晴小姐,从小就爱喝这种东西……”
时晴喝了口冰可乐,依旧无精打采:“呃啊……我好久没坐民航了。”
她无力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回头去看温芫:“小芫,你还好吗?”
温芫除了感觉时间错乱外,倒也没什么大碍。毕竟古钱已经改良过了她的身体,她的体质比以前好了许多,适应力也强了不少。
可是古钱……温芫眼尾微抽,从刚才她醒来后,古钱就忽冷忽热。
看起来比她还难受,古钱难道也会晕机吗?!
温芫无言地抬手摸了摸耳廓上的古钱,它微微变热回应了她一下。
就连变热都不如以前烫,看来的确是不怎么舒服……
正琢磨着,齐叔忽然出声:“晴小姐,今晚先在家里住下,明天再上岛吗?”
上岛?
温芫眼神闪了闪,就听时晴有气无力地回答:“今天肯定是要住在大宅里了。”
说着,她伸手,很自然地去捏温芫的手掌:“小芫,可以吗?我舅舅家很大,而且他人很随和,肯定比住酒店强。”
“听你安排。”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了铁门前。透过铁艺栏杆,可以看到里面的巨大建筑。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特别,古典巴洛克和新古典主义的痕迹都能看得出来,也融入了当地文化特色,造就出一种奇特的和谐。
铁门打开,轿车向主宅驶去。圆顶的建筑矗立在夜色中,与街边鲜艳热烈的色彩不同,灯光下,它呈现一种温润的象牙白色,显得十分干净又不失温度。
车绕过前广场的雪白喷泉,停在了门前。立刻有佣人前来拉开车门,将几人请了下来。
在这栋恢弘的大宅中,温芫见到了时晴的舅舅时祖辉。他是个和气的中年人,穿着宽松的棉麻外袍,笑容和善,手腕上还缠着几圈念珠。
管家齐叔退下去吩咐佣人,家宴开席。
时家从上个世纪起,就做起了采矿的生意。一开始,就是在达利亚城发迹,然后才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开采矿点。
某种程度上来讲,达利亚城是时家的根基。生意扩大后,时家人满世界的飞,大姐远在三色堇国,二姐回归牡丹国,留下时祖辉守在达利亚。
可以说,祖辈积累下的财富和人脉,造就了时家今日在达城的地位。
就在此时,时祖辉优雅地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听说,温小姐有产业在达城?”
时家三姐弟同气连枝,也会关注彼此所在地发生的新闻。这次时晴突然到访,时祖辉当然也提前了解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