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的答非所,更加令沈惕心焦。
他只能安无咎拉入自己怀,手按在他后背上,企图安无咎一点安全。
“我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的妹妹只有七岁,那安无咎也大不到哪儿去。
安无咎人是不清醒的,很多陌生的画面直往他脑海涌,像是散落一地的废纸,捡都来不及。
他恍惚地想到沈惕的题,于是又说:“我那时候岁,比她大三岁。”
从安无咎的只字片语里,沈惕生平第一次受到锥心之痛,仿佛他的心与安无咎的那颗是连通的。
“你记得她逃出去了,是吗?”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轻微地点头。
“她那小,有可能……”
早就不在了。
“她不像诺亚那聪明,有点娇气,什事都找我才行。”安无咎说,忽然间有些更咽。
那些仿佛被清除的记忆重新回归,他确信这就是真的,因为这些记忆才能真真切切地令他痛苦。
“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沈惕安慰他,“我们试找一找,说不定她现在过得很好呢?”
安无咎知道他在想办法宽慰,他也明白时刻并不是伤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从沈惕的怀里退出来,脸『色』虽然苍白,但透一种平淡的坚毅,仿佛这些事他而言,已经是寻常了。
“我今年二岁,被绑架的时候我岁,按照加布里尔帮忙查到的信息,我妈妈是年前去世的。”
安无咎平静而冷静地分析,就像是自己的『性』与理『性』剥离开来了,在沈惕的面前。
尽管沈惕到难过,但他也明白,安无咎是无法沉湎于伤的人,他必须一刻不停地朝目标,这样才不会痛。
所以沈惕拉过安无咎的手,同他边边说,“你的意思是,你的母亲是死于你和妹妹出事的那一年。”
安无咎很轻地“嗯”了一声,“但是我记忆里,是她送我和妹妹上车的,一辆自动驾驶的车,目的地好像是很远的地方,我只记得预计里程非常长。但是车子途被另一辆车撞了,我们被带了。”
说完,安无咎微微皱眉,“为什她不和我们一起呢?”
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点。
按照加布里尔查到的,安无咎的母亲是因为臆想症被强行带,结合安无咎之前所说的烧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臆想症就孩子们放到车里,觉总是有些奇怪。
“有没有可能……”沈惕猜测,“是想调虎离山呢?”
安无咎怔了怔,他并没有想过这个理由。
电梯门边站一个佝偻腰的老人,白人,满头银发,瘦得皮包骨,脚踝是金属制的。
他的手原本放在旧套的口袋里,他们过来,便手抽了出来。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牵安无咎来,电梯门正好打开,他们也就跟进去了。
沈惕防备心重,背他们的老人迟迟不按楼层,于是他也没有按,而是出声提醒了他。
方应了两声,称自己忘了,很是抱歉,然后按下了13层。沈惕伸手,越过他按下楼层,并不是杨尔慈所住的43,而是44。
安无咎分默契地应到沈惕沉默背后的意义,他也视线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有一股植被腐朽的气味,后颈上也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棵苍老的树。
反光的电梯内壁映老人干枯的手,他打开了套,伸了进去。
就在转身的瞬间,安无咎挡在了沈惕的面前,这一下意识令沈惕都惊了惊。
但方从套内拿出来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枪,而是一本厚重的旧书。
虚惊一场,安无咎抬起的手放下来。
老人含混不清地低语,那声音像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咕噜声,安无咎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单词,但他不断地重复,一直重复。
安无咎勉强这些串联成一句话。
“降临了,跟随我,你们证世界主宰的复活……”
他干枯的手里攥一本蒙尘的厚书,试图塞到安无咎的手。这太古怪,安无咎下意识地抵抗,沈惕伸手搡了一那诡异的老人,书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那本书的封面是褐绿『色』,绒面,正间有一道被利爪抓破的痕迹,看上去是画出来的。
书掉了,老人抬头,不小心上沈惕的双眼,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不住地后退,背都靠到电梯门上,毫无征兆地发出尖叫。
13楼忽然到了。
电梯门打开,老人差一点摔倒,他颤颤巍巍地倒退出去,嘴里含糊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高亢,他大喊逃离,像疯子一样。
“你会看到的!你们会亲眼看到的!”
这话在电梯间和廊间回『荡』,有如幽灵一般。电梯门即合上,安无咎突然间按下开门按钮。
“有点奇怪,我出去看看。”
沈惕也追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就这一会儿,人已经消失不。
“那人应该也是个邪.教徒。”
安无咎点点头,人没有追到,那本书他们也没有拿。怕让杨尔慈等,两人决定先过去。回到电梯里的时候,书已经没有了,大约是被别人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恢复的事,安无咎越发变得多疑,他总觉这人来的并非偶然,就这样,他一路沉思跟沈惕来到杨尔慈的住所。
不多时,公寓的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诺亚。她安无咎和沈惕道了好,又说“尔慈姐姐和益柔姐姐在修主机。”
“修主机?”安无咎和沈惕视一眼,进到屋子里来,跟诺亚一起来到工室,两人果然都猫在工台跟前。
沈惕钟益柔坐在杨尔慈的椅子手上,挨得很近,故意咳嗽两声。
“怎了这是?”
钟益柔被他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起来。
“你们来了。”杨尔慈也回头,言简意赅道,“坐。”
安无咎朝主机望过去,视线不小心落到杨尔慈手边的桌面,浑身僵直。
怎会……
那本被他们落在电梯里的书竟然出现在杨尔慈的工台上!
沈惕也看到了,他颇为冷静地:“这是哪儿来的书?”
杨尔慈瞥了一眼,“哦,刚刚诺亚拿进来的,说是有个人敲了门非塞到她手里。”
安无咎转头去看诺亚,诺亚点了点头,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我开门前以为是无咎哥哥你到了,结果是一个银头发的老头,叨叨的,穿得破破烂烂,这本书塞我就了。”
她说完,两手往后面的椅子上一撑,坐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