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归奇怪,最终唐糖还是起身换了套得体的衣裳,随着前来召唤的内侍入宫。
临出门前,见到娘亲、容御伯伯,包括大表哥也在场,她才知晓,原来周恒颖所召见的人,不止她一个。
说起唐糖的大表哥钱德,他之前被人设计陷害,还是唐糖冒险给救回来的,为此她还重伤昏迷了几日。
而在她昏迷期间,钱家人自然也遍寻不到钱德的身影,急得钱家夫妇不行。
好在唐糖苏醒后,招出山河画卷,将钱德给放出来,钱家人这才知晓,原来钱德是被唐糖给救下了。
当场钱德的妻子司马燕就想给这位仙人表妹跪下道谢,还是全家人给极力阻拦了,这才没真的跪成。
在家人面前,唐糖并不忌讳显露出自己的半步仙器。
钱家人是不懂得山河卷的珍贵,只知这件仙家宝物很厉害,而钱茜茹是不可能去觊觎女儿的东西,相反,她只会高兴于孩子身上有此等法宝护身。
容御就更不用说了,坐拥那么大个宗门,他要什么没有?哪里看得上这么一件半步仙器?
不过基于安全考虑,钱茜茹私底下还是好生叮嘱了,让唐糖实力尚未立于鼎峰之前,莫要轻易展露这件半步仙器。
亲人们的人品尚不能轻易赌,更别提外人。
唐糖知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当场就应下,乖巧得很。
唐糖与钱茜茹坐在入宫的马车上,钱德容御则骑马跟在两边,仿若护卫。
小心地掀开一点点车帘,探出小脑袋,唐糖一双澄澈的杏仁大眼圆溜溜地盯着钱德,好奇地询问道:“大表哥可知,周恒颖寻我们何事?”
“那是陛下。”钱德听到唐糖对大昌皇帝直呼其名,不由得无奈地提醒了一句,随后才道:“兴许与我先前被人算计一事有关。”
到底为官多年,哪怕常年身处边关,极少踏上朝堂,可该有的政治敏锐度,钱德还是有的。
一国将军被人如此算计,甚至于那事还闹得极大,堪称人尽皆知。
若是身为帝王的周恒颖不做些什么来安抚他,即便钱德不在意,恐怕他手下的将士们,甚至满城的百姓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此时。
所以说白了,周恒颖不是在安抚钱德,而是在安抚人心。
显然,周恒颖猜对了事实。
在他们一行人进入空无一人的金銮大殿之后,所面对的,竟是人间帝王放下身份与尊严的道歉。
“臣为大昌臣子,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是本分,陛下何需行此大礼?”
除却唐糖等人之外,只有钱德一人在面对周恒颖的道歉之礼时,诚惶诚恐地连忙上前搀扶。
事实上,不论钱德内心对周恒颖是什么想法,至少明面上,他都不能露出分毫怨愤之色来。
清楚这一点,为了自己的亲人不那么尴尬,唐糖与钱茜茹也对着周恒颖行了一礼,算作问安了。
全场只有容御从始至终动都未动,他可以为了钱茜茹而去疼爱她的孩子,礼待钱家人,并不代表他会对个与钱茜茹毫无瓜葛的人间帝王放下身段。
更何况,凭借男人精准的直觉,容御敏锐地察觉出了,周恒颖对钱茜茹那不同寻常的眼神。
对于情敌,准确点而言是毫无威胁的潜在情敌,别想让容御给出任何好脸色。
周恒颖自小在深宫中长大,且环境还复杂得很,甚至可以说,在他还未学会走路之前,便先学会了看人眼色。
容御与钱茜茹的关系他早已通过暗卫知晓,而同样地,出于男人
对情敌的直觉,他也看出了容御已然知晓自己的隐秘心思。
但那又如何?
他自知自己与钱姑娘之间的缘分根本毫无开始的可能,既如此,让他最后再放纵一番又如何。
“朕还未恭喜钱姑娘顺利寻得爱女。”周恒颖温润的目光投注在依旧与多年前一般年轻貌美的钱茜茹身上,“当年朕的承诺,依旧奏效,钱姑娘会是我大昌国的郡主,永远的郡主。”
这话像是在说给钱茜茹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谁知道呢?
反正钱茜茹就当成字面意思理解就行。
“还要多谢陛下当年的相助,妾身无以为报,此物,算作妾身对陛下当年恩情的回赠,还望陛下收下。”钱茜茹递出一个精美的玉盒。
通过那通透如琉璃般的玉质,唐糖隐约可看出里面装着几个丹药瓶与几张符篆,还有一枚护身玉佩。
这些应当是她娘亲所特地准备的,周恒颖所能用得上的好东西。
其实若非钱茜茹说了,想自己了结与周恒颖间的恩情因果,唐糖甚至还打算自己也准备一份礼物,送与周恒颖,算是报答他当初对自己母亲的相助,也感谢他这些年来对钱家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