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确实没什烟瘾。
他平抽得少,只不过这些天心事重重,又又杂,才忍不住靠尼古丁舒缓神经。
成瘾苗头刚冒出一个尖儿,就被霍听澜掐灭了。
一靠近疗养院叶辞就难掩焦虑,路过便利店想让司机停下放他去买包烟,话没出口,条件反『射』地想起那一幕,霍听澜薄嘴唇含住那截濡湿微瘪过滤嘴,白烟掠过漆黑眉……
语气与神态都沉稳,确实是修理不听话小孩架势。
除了……就半截烟吸那一口。
“下次再被我抓到……”
再抓到……会怎样?
难道会接抢他抽到一半烟,自、自己抽?!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心态,大约是奇,叶辞忽然后悔当断了霍听澜话。
当然,他也没胆子以身试法。
而且他本『性』老实,一旦承诺了“没下次”就真不意偷偷买烟抽了,纠结了这一会儿,车已经在疗养院停车场停稳了。
一周两次,周六周日下午或晚上,霍听澜会派司机送他来疗养院看妈妈,具体间由叶辞自己决定。
叶辞没对他,但霍听澜大约是心里有数,知道叶辞怕这桩婚事刺激到病中母亲,因此从不曾要求以叶辞先生身份陪同探望。
三楼是高级病房区,往日都静悄悄,结果今天电梯门一开就是兵荒马『乱』一幕撞进叶辞里。
这层楼有患者离世了。
走廊上停一张急救床,被子勾勒出一圈人形,被疾病折磨得干瘪,显得扁,伶仃一条,白布遮面,已没有生气了。
几个家属在一旁嚎啕大哭,有个壮得像棕熊似alpha大汉,跪趴在对他来窄小得滑稽急救床边,哭得像个伤心小孩儿。
“妈——”
他没有妈妈了。
残阳抹在遗体遮面白布上。
那红,那荒凉。
叶辞撇开脸,心脏沉得像要坠进胃里,他疾步走进叶红君病房门落锁,将那片荒红与亡隔离在门外。
幸,叶红君没醒。
她不会听见走廊上动静。
不知是不是叶辞错觉,叶红君像比上周削瘦了点,瘦得脱相,颧骨像是脂肪与血肉退『潮』后浮显两片浅礁,突兀地撑起青白肌肤。
被认回楚家,叶辞向楚文林提过不少要求,他用楚文林钱带叶红君辗转过一线城市几所顶尖大医院,也请业内一号难求专家们会诊过,那种昂贵进口针剂也一直追,各种被确认可靠治疗方案已经都尝试过了。
可叶红君清醒间像越来越短了。
叶辞抽掉花瓶中半蔫石竹,『插』上几支鲜嫩康乃馨。
捏茎秆指尖因走廊中那一幕后怕得直抖。
今晚回去了……一定得问问霍叔叔。
万一他正有别门路呢。
区区相识两个月而已,可霍听澜就像是他此生一切厄运终止符以及一切运起始,像一种冥冥中注定。
那有没有可能,母亲重病,这段他人生中最大厄运也会被霍听澜扭转?
叶辞定了定神,不敢让自己想远,免得失望。他将手里石竹花扔进纸篓,坐到床边牢牢握住叶红君细弱手,轻轻叫了声:“妈妈……”
他这大男孩子,少有用叠字称呼“妈妈”,他平也不意这喊,是喊单字更自在些。
可在一些脆弱刻,“妈妈”这个称呼总能让他汲取到温暖踏实力量。
“您可千,千万得……。”他长长叹了口气,头枕在叶红君腿边。
静了片刻,他絮絮地聊起最近生活,模糊掉了一些细节,捡能。
不知道了久,能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