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津津乐道唏嘘声中,弦乐丝竹声起,婉曦嫣然起声,高山流水,行云流畅,含着于情郎思念,带着于痴女幽怨传神之音,众人惊了一惊,顿时楼内寂静一片,齐齐的赏着名曲。
于往常,丫头多了些深沉,多了些含蓄,也多了些柔和,花妖当真不亏是开楼子生计,竟能将山野丫头调教至此,好手段,好耐心。
于开曲之间,尤因亦是悄无声息的坐于仅隔着良缘的位子,罕见的内敛,未曾有过的木然,僵视着丫头,说是吃惊却也是意料之内。
桃冥一眼能瞧得出婉曦身份,他怎会又识不出来?曾经便是听闻太阴星君还是魔界公主之时,处事大方,不拘小节,由着低等侍女至众位魔王,关系相处甚是融洽。
想想朱厌王这会子的感悟,定然不可置信,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后人,这样的后人一生只需舞刀弄枪,惹是生非便好,竟然在一所青楼当起了歌姬,还是这般唱如天籁的歌姬。
一众凡人,妖魔也是见识少些,婉曦妆容着实让玄华心中颤了一颤,可这声音,这曲子他却是听了数次,倒无新的感触,习以为常,满场人精神头子聚于台上丫头。
他却是将精神头子放在了满场,几位妖魔化形的恩客,一支曲子听得嘴角流出些许口水,有瞧见山珍海味那般馋嘴,施了灵术瞅上一瞅,原不过是几只癞蛤蟆,这种小妖好色,见到几只天鹅也会如此,更莫说是一位天女。
若说婉曦唱的是否合人心意,良缘却是最有言语权力,斜眼微瞟,似蜻蜓点水毫无痕迹,还好这位诸多挑剔的神君,满满深情,腔腔感动听至如痴如醉,本不宽敞的眼神凉凉一丝伤意。
曲子毕,丫头用捏于手中绣着满园春色帕子拭了拭眼角,恩客们皆是满满心疼,听曲生情,嘱咐着身边随侍上前打赏,唯有玄华全身气血皆是不满,有那自己不慎烧了帝吉宫的哑怒。
依着自己的年岁,自然晓得这股子火气并非那么简单,丫头本是清白之身,却于此处显才卖弄,又让他人当做个物件随喜赏着,心中无名之火,却是灼灼的因着自个而起。
也是埋怨这个法子出的馊的不能再馊,一众之人于丫头千万怜惜,百般欣赏,心中的火苗隐隐亦是夹杂着浩浩妒意,好在二人并非真的夫妻,也是能克制几分,能隐着些许。
如若不然,纵是红杏还未出墙去,他人早已翻墙来,连根拔起,没得防患,哪家郎君能这般大方,自个没事酿造一桶千年陈醋,还得品的喜笑颜开?
曲子开始的惊艳,结束的轰动,尤因起身,瞧不清神情如何?扶着衣袖阔步消失于堂内,若是猜的不错,应当是不想良缘注意于他而为。
花满霞俯首唤道:“神尊,可否满意?”
良缘沉浸极深,平着眉梢,默着脸子,久久未有答复,眼窝内的两个瞳孔蒙上一层霜色,甚是凄凉,也甚是黯然,花妖强调数次,才将其由一脑子沉思中拉了回来,恍惚道:
“满意!辛苦你了,这次寻得人是极好的!”
花满霞难掩喜色,于玄华媚眼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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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娘子当真可是个宝贝,郎君可得仔细心疼才是。”
玄华尴尬由心而生,煞红的羞涩打心底漫过了脸颊,答道:“掌柜过誉,还是你调教的好。”
风月场所最不缺的便是看热闹,起哄的,意犹未尽自是不愿意就此作罢!千呼万唤,妖也好,人也好,魔也好皆是喧天喊着:“再来一曲。”
婉曦登台,原是为了了却良缘心思,且她哪还有能耐唱得它曲?如若使别人知晓,这位天女只会这一首,决然心头浇上一盆拔凉拔凉的冰水。万一遭花妖嫌弃,不再留她,费尽心机也是枉然。
凡事见好便收,方是上上之策,丫头的那一抹子泪,别人只觉得是动情而为,玄华却是瞧得真真切切,乃是花满霞捻指的一道灵术所致。
由着婉曦忘乎所以的性子,若是兴头来了,再高歌几曲,诚然将自己的斤两暴露的彻底,趁着为时不晚,当让那种念头扼杀于襁褓之中,玄华于女掌柜一个和煦笑意:
“天色不早,家中还有小儿独留,您看?”
“郎君放心,婉曦娘子是颗难得的摇钱树,奴家自会心疼,不会让她再劳累了。”
凡人将灵物修成人形称作成精,妖精只不过是有人形的灵物,可依着玄华的理解能称为精的当属花妖这样,将话儿讲的暖心,又说的漂亮,可心里的算盘,七七八八的打的响亮。何其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