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越来越虚弱了,曾经有个人调侃过她,说她是铁打的。
可不是,她也很脆弱,脆弱到为了护住这个孩子每日提心吊胆。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幕笼罩,床边微弱的一盏烛火噼啪作响,才将她拉回了人世间。
哦,原来她还活着。
一碗水递到她的跟前,清亮的泛着光泽,她听见楚文宣说了世上最好听的话。
他说:“我们已经进了金都城了。”
沈皎月接过碗来将水一饮而尽道:“那我身上的十里追香可有解了?”
楚文宣低头看着她的手臂道:“晚些时候吧,你手臂的伤口若是恶化,发了热,你腹中的孩子恐怕不保。
这里已是云栖国的地界,鞑靼暂时还不会如此猖狂。”
沈皎月放下心来,又问道:“城内情况如何?不知金都城还能抵上几日。”
“城内现下不太太平,已是有举家迁徙之相,恐怕不太乐观。”
楚文宣已是从外打探归来,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宣王可否替我放些消息出去?”
沈皎月长叹道:“金都城不能待了。必须即刻让百姓撤离。”
“你想让本王放出金都城将城破的消息?”
楚文宣面露吃惊,他道:“可若是如此,城内必定恐慌,于战事不是更加的不利吗?”
“城破是迟早的事。”
沈皎月审视了楚文宣一番,忽而又止住了话头:“此事王爷便是不要管了,若是要救回你的母妃,除非鞑靼惨败。
否则,就算我肚子里有你皇兄的孩子,恐怕他也不会拿云栖国开玩笑的。”
“本王也未说要拿云栖国开玩笑,本王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你不是知道吗?”
楚文宣眉头紧蹙,面上的烦躁之意尽显:“这些都是他们强加给本王的,本王并不想要。”
“那尚书府呢?”沈皎月凉了眸子,不由的想到了那日巴图温的微变的面色。
尚书府豢养私兵一事,恐怕是真的,狼子野心也是真的。
难道楚文宣不在乎他母妃的母家?
此事乃是株连九族之祸,说不定到后面便是无一幸免。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她一命换一命的原因。
而她也在赌,她在楚云玄心中的分量到底如何。
楚文宣没想到沈皎月会提到尚书府,眸子一暗道:“本王从小就未与舅父见过几面,其实并无什么感情。
无论是何样的原由,都不应叛国。
更何况为了脱罪,将叛国之事扣在了我皇兄的母妃头上。”
“你说什么?”沈皎月手中的瓷碗险些离了手。
她问道:“殿下的母妃也是因叛国一事,而被处死的?”
“原来皇兄从未与你提及过此事吗?
本王还以为……罢了,这也是皇兄与我决裂之后本王才知晓的。”
怪不得,怪不得在天齐国他会找上她。
或许一开始他便也知道她的母妃也是被扣上了叛国的帽子而亡的。
她的母妃不过是楚云玄母妃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与她的母妃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是如此……
见她愣神,楚文宣又道:“此事一直压在本王的心中多年,本王一直试图挽回与皇兄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