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缪是不会跟你走的。”
一道带着笑意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片寂静之中,陡然窜起了寒气,瞬间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葛三娘一袭红衣,裙尾拖拽,长发披散,邪魅无比,像是夜空之中走出来的索命鬼。
她脸上全是漫不经心的笑,一双美目转动,打量在场的三个人。
随后她视线停留在赵缪脸上,满意一笑,“赵缪走了,只会毒发身亡。周境,你真以为逃出绝情岛便可高枕无忧了?没有我的解药,你们两只苦命鸳鸯半年都撑不过去。怎么,宁愿在外面死,也不愿意在绝情岛上活?”
——铮。
一声清脆的拔刀声,周境全身戒备,拔刀而向,神情冷冽:“活也分个活法,与其在你手里苟延残喘像是一个杀人工具一般的活,不如在外面了无牵挂的死。”
葛三娘却并不理会周境,反而款款走到赵缪面前,随后缓缓伸手,动作轻柔的别住赵缪额前的一抹碎发。
赵缪神色敛然,却感觉到一股威压直逼而来。
“好孩子,为什么不早点把段小刀的情报告诉我?你该知道,我可是很喜欢小刀那孩子的。”
赵缪连忙跪下,匍匐在葛三娘脚边,“岛主恕罪,属下以为段小刀早就死在北境了,所以一开始没有把他拼死送来的情报当一回事。更何况他的情报书里语焉不详,属下实在不敢胡乱猜测。可这几天属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因此方才特意说出这一番话来,为的就是让周境自己招供。”
葛三娘伸手,轻轻扶起了赵缪,神态温柔:“好孩子,还是你孝顺。”
随后她扭头,双眸一寒,看向周境:“至于你,我会把你剁成肉馅包成饺子,让绝情岛上每一个人都尝一下。我要让你知道,跟我作对,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你爱的女人,我会把她送去城里最下等的青楼,让她成为一条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妓女。”
“你敢?!”周境突然拔刀,足下一点,身子如猎豹一般在半空之中展开。
他的刀劈面而来,硕硕寒芒,划破夜空。
“敢跟岛主动手,我现在就杀了你!”
赵缪提身一起,拦在葛三娘跟前,偏偏旁边赵嫆一个猛扑,两人双双滚地,只听见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周境和葛三娘已经缠斗了起来。
“赵缪,枉我信任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却这样对我?!”赵嫆又扑又打,拽着赵缪不放手。
“蠢货,跟你说过多少遍,男人根本不可信!你是昏了头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会蠢到相信一个男人的鬼话?!”
“那又如何?!总比你一辈子当葛三娘的走狗强!”
周境一边和葛三娘缠斗,一边冲赵嫆喊道:“赵嫆,别跟他们废话,快去开船!!”
葛三娘仰天长笑,面目狰狞得可怕,“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赵嫆,快去船上!!”
葛三娘身手深不可测,只短暂交锋之后,周境被她的杀气逼得脚下连连后退。
——叮。
两剑交锋,周境的剑身颤抖一下,发出一声悲鸣。
强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身子顺势往后飞去,“咚”一声狠狠撞在了船身上,发出一声巨响。
“周境!”赵嫆一声凄厉的叫喊。
“别管我,快上船!我来缠住葛三娘,你快点离开!!”
话音刚落,船身开始离开岸边,速度极快,准备朝着广袤无边的大海而去。
原来这艘船还另有其人在掌舵。
葛三娘横眉一冷,“好一对痴男怨女。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说罢,她提起裙摆,飞身一跃,到了船体之上。
然而当葛三娘刚刚落地,只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巨响,葛三娘只觉得头顶一片暗沉,随后一架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
那铁笼重若千斤,落地之时整个船体都在微微颤动,刚好将葛三娘整个人套在中间,犹如瓮中之鳖。
葛三娘皱眉,眼底一抹冷意,“这种机关也想困住我?周境这小东西,真是越老越不长进。”
这铁笼虽重,可她有内力护身,掀翻这东西易如反掌。
她双手握住铁栏,试图将栏杆掰开,谁知刚一触碰,手掌便传来一阵灼热腐蚀之感。
剧烈的疼痛袭来,葛三娘闷哼一声,几乎是立刻松手。
一阵烤焦的气味从手掌传来,只在片刻之间,她的手掌连皮带肉,险些全部撕开。
不好,这铁栏上涂了剧毒。
葛三娘终于脸色微微一变,大吼一声:“赵缪!!”
可是外面没有人应答。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安静了下来。
没有打斗声,没有了兵器声,只隐隐听见海浪声以及海风吹过杂草发出的簌簌声音。
这样的安静,太过诡异,太过叫人不安。
葛三娘终于眉间轻蹙,对着空旷的船外喊了一句:“赵缪!”
“喊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终于,那人影仿佛千呼万唤般的缓缓走了出来。
葛三娘一见,立刻催促道:“赵缪,这船上有机关暗器,上面涂满了剧毒,你快救我出去。”
赵缪面色坦然,环绕铁笼走了一圈,随后“啧啧”了两句,很是漫不经心道:“这上面全是毒,我就算想要救你,也无能为力啊——”
葛三娘闻言,终于面色一顿,眼底瞬间崩裂出寒意。
果然下一秒,周境携赵嫆走了进来,赵嫆拄着拐走得很慢,那拐杖声音敲击在地板上,令人心惊肉跳。
看着三个人将铁笼围住,葛三娘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一抹惊色过后,便是冷意:“原来你们早已联手。今夜布下这么个局,是想要干什么?”
周境淡淡道:“当然是要你的命。”
葛三娘长声一笑,“就凭你们几个小畜生,也想要我葛三娘的命?老娘十三岁便出来闯荡江湖,想要老娘命的不知有多少人,可是老娘还不是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