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田埂上就只剩下燕子牵着凯凯和萱萱傻愣愣的站在田埂上。
萱萱一路都努力的不让自己开口说话,她记得妈妈说过她不能乱说话,可是妈妈不是说上班吗?是老师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其他人都开始拔那个秧苗了,妈妈为什么还一动不动,好多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呢,好可怕。
就在她想拉一拉妈妈问问妈妈怎么回事的时候,最开始和妈妈说话的人过来了,她也好可怕语气好凶的,萱萱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张同志安排完工作,正准备去旱地的时候,就瞧见燕子傻愣愣的站在田埂旁,心中不免嘀咕今儿这燕子翻精撂怪(非常奇怪),半年多都冒出过工的银(人),居然被她哇(说)了两句就来了,现在又挨七挨八(磨蹭拖延)要主犀利(是要做什么)。朗个(怎么)还把喜伢子(小娃子)带来喽?一逆逆(日日)不晓得在想犀利(什么)
摇摇头高声喊道“燕子,嫩挨七挨八(磨蹭拖延)要主犀利(做什么)?还不咋戏(赶紧)且趴(去拔),想要扣工分啊”
燕子听见这高嗓门就心道”坏了“本来她就在纠结怎么办?孩子们咋办的时候,果然张同志的高嗓门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抬头齐刷刷的看向她,各种目光不一而足的射过来,时不时能看见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现在可怎么办啊,就听小萱萱小声的说“妈妈,那个人好凶”一副我好怕的可怜小模样。
燕子拍拍她的头,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摆好两个小板凳,小声说“萱萱你带着凯凯坐这里玩会儿,妈妈先去干活,有事你就喊妈妈好不好,不要乱跑哦”
萱萱看着燕子,小声的问“妈妈你真要去拔秧苗吗?老师还要下地吗?”
燕子“妈妈也不知道呢,等我先弄清楚情况在告诉你,你乖乖的带着弟弟玩会儿啊”
等小萱萱点了点头,燕子又摸了摸小凯凯的脑袋,脱鞋,挽起裤腿,拎着小板凳就往水田中走去,清晨,太阳还未升起,脚趾碰到水一股冰冷感传来,让燕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可是看着已经开始干活的人,燕子不得不咬咬牙一鼓作气的站进水里,朝着她的小组走去。
跟她一起的是两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和三个十四五左右的小姑娘,燕子犹豫了一下下,三个小姑娘有两个似乎很要好,一直在小声的说着话,另外一个则是低着头手不停顿的拔着秧苗,她就拎着小板凳坐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旁。
小姑娘应该也听见了刚才的动静,察觉有人到了身边,抬头看见是燕子只是抿了抿嘴唇,然后就低头继续拔秧苗。
这年代的孩子普遍一个特征:营养不良,脸色蜡黄消瘦。小姑娘单眼皮鼻梁微挺,消瘦的脸颊处却因为紧紧抿着嘴,隐隐显现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两条长长却微微泛黄的麻花辫垂在身前。
燕子没拔过秧苗,不知道怎么下手,只见小姑娘伸手进水里,轻轻一拔两三根秧苗就拔出来,然后一手拿着秧苗一手接着快速的拔。
燕子学着她不敢托大,拔一根……断了…不信邪的接着又拔了一根….又断了….我还拔,这次不错总算没断,可是第四根的时候又断了,燕子心虚的看向四周,就见那位张同志的眼光又往这边扫来,燕子赶紧把断了根的秧苗扔进水里,毁尸灭迹,低头装着拔秧苗。
也有些着急,这才第一天要是连秧苗都拔不好,不是引人怀疑吗?还有三年怎么熬?不行必须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就是她了,燕子看向身边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挪动凳子移到她身边小声的问:“妹子,你跟姐说说我这拔秧苗怎么总是断呢?”
一看人家姑娘手中都拔了一小把秧苗了……..
小姑娘抬头诧异的看着燕子,惊讶的张圆了小嘴,燕子就纳闷了,她是长得也不磕碜,早上还好好的照了镜子啊!除了瘦了点,也还算过的去吧,反正她对自己的长相还算满意。
小姑娘确实被燕子吓着了,要知道他们村子小,而且全都是本家人同一个姓氏,虽然血缘经过几代有点远了,但统共不到百来的人还没有外姓人的情况下,燕子是槐花的小嫂子,她和槐花又是同辈关系还非常的要好,这女人居然自称为姐?
莫非达到了头(摔倒了头)脑子不清醒?还有她虽然和槐花很要好,可是这银(人)的脾气稀奇古怪,就是槐花都很少和给(她)哇事(说话),更别说她了,她们都没哇过事(说过话)好不,这么忽然的就问她怎么拔秧?这不是达到了头(摔倒了头)是什么?五岁的喜伢子(小娃子)都会的事。
小姑娘发愣了好一小会儿,另外两个小姑娘都好奇的看着她们呢,燕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又压低了声音道“妹子,别发呆啊,跟我说说呗”
小姑娘回神,看着燕子手上的秧苗语气不确定的说“拔苗不能错季(着急),力气野(也)不能太,要咯(这)样抓在苗和根连接的地方,抓得高,就灰(会)断,不要用蛮力要用巧劲”。
说完还贴心的给示范了下,告诉她抓哪个位置,拔出来后还在水中涮了涮,把根上的泥土涮赶紧,并且告诉燕子她拔了一颗稗草(一种野草跟秧苗很像,会抢走秧苗的养分)。
燕子有点尴尬了,不光不会拔秧苗还拔了野草,不让人奇怪都难,可是她也不知道会穿越来种田,要是早知道她百度查查什么不清楚,唉!都怪见鬼的破时空管理局!
用心记下并拿起野草和秧苗对比,真的很像,仔细看秧苗下部是青绿色,边沿带点暗红,而稗草却是泛白色的,稗草的叶片比较细长,用手捏的时候秧苗是硬邦邦的,而稗草却非常柔软。这小姑娘眼力真好,扫一眼就看出来了。
按照小姑娘的方法拔了几根秧苗,果然不会断,其实她刚才是着急了,如果多试几次,这么简单的方法肯定也能明白,和小姑娘道谢完,又抬头看了眼萱萱和凯凯,两孩乖巧的坐在田埂上看着她干活呢,燕子欣慰的朝着他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萱萱和凯凯也回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
她不知道她的这个笑容又给了身旁小姑娘多大的惊吓,要知道原主人在村子里走动时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就是面无表情,整个村子除了她男人,谁都别想被她看在眼里的那种。
掌握技巧,自我感觉熟练不少,拔秧也挺快,不一会儿一只手都抓不下,看见手中的成果,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满满的自豪感。可是抓不下了怎么办?抬眼瞧了旁边的小姑娘人家身边堆了不少捆扎好的秧苗……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一小把,刚升起的自豪感被打击的半点不剩。不由长叹一声: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要学的还多呢,停下等了一小会儿,小姑娘手中也拿不下了,就看她从身旁的水中抽出一根湿稻草,稻草一端塞进抓秧苗的手中,另一只手灵活的扭动,然后从禾苗的腰部扎起来捆上,速度贼快。
看的燕子羡慕不已,可是她身旁也没有稻草,正四处寻找时倒吸一口气,她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拿起稻草一口叼住,然后另一只手麻利的扭动,捆扎,可是稻草是湿的呀,水那么脏,他们的脚还在里面呢,怎么还往嘴里塞了?万一有吸血虫怎么办,就是没有吸血虫细菌也不少啊…….
赶紧收回目光小声问小姑娘有没有多余的稻草,小姑娘动作又是一顿,怪异的看了燕子一小会儿,也没说话,随后从身边抽出一些稻草递给燕子低头接着干活。
燕子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又瞅了瞅两孩,他俩已经不在凳子上老老实实的坐着,而是蹲在田埂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