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怎会只有一个暗格,我又怎会只带一队人马护送。”他示意李妍书看向对面那个构造一样的地方,面上表情一如从前无奈的模样,“不过是怕你自己关不上罢了。”
被他硬塞进暗格里的人一脸疑惑,洛暄逸叹着气将另一边的暗格打开,给她看了清楚她才肯松手,“也不知要在这暗格里待多久,将这颗药丸吞下,能叫你多待一会儿。”
他倒出两粒药丸,自己先吞了一颗,李妍书随机也咽了下去,“外间尚有暗卫,只怕要打上一会儿,万万不可自己打开暗格。”将她安顿好了后,洛暄逸复又坐回方才的位置,手里握着一本书一字一句地看着,看上去愈发平静。
外边打的厉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便如此那也是不能躲藏起来的,只要他端坐在此处,外边的人能看见他不动如山,他们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
荣王府的暗卫都是太后当初留下来的,能否护他们周全,他并不清楚,但却一定是可靠的,外间的声响越近,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也越来越重,洛暄逸甚至能感到刀剑带起的剑气直面而来。好在外面的车夫很是机灵,发觉有人来袭即刻砍断了缰绳,否则现下他也不能这样安稳的坐着。
来人出手狠厉,像是做足了准备,并不准备留下活口,不顾生死直往车内刺来的剑多来越多,暗卫们隐约有抵挡不住的意思。
他捂着胸口忍住咳意,小心将暗格处遮挡起来,算着时辰觉得李妍书应当昏睡过去了才安心。好歹能保全她的性命,倒是不枉费这一番心思,洛暄逸刚坐直身子就感到后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果然瞧见了带血的剑尖。
外间的声音渐弱,一蒙着面的男子用带血的剑挑开厚重的门帘,“荣王府的侍卫伸手极好,差些叫我的兄弟们失手。”
洛暄逸一手挡住胸前微露的剑尖,一面装作无事人一般看着他,“这般迫切行事,怕不是你们主子的意思。”
宫中叫守陵的旨意刚下,朝中多少人盯着这事,便是有人再如何迫不及待地想除掉他,也总不能在此时动手。只是皇长子身边的家臣不少,少不了有想替他做主的。
来人握剑的手不松,旋即笑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总归今日郡王的性命是留不住的。”他出剑抵住洛暄逸的脖子,“将钱庄的信物交出来。”
“果然是为了那个。”剑刃凉骨,洛暄逸微微偏开脖子,心下明白了几分。
此次赈灾皇长子府怕是垫了不少银钱,他是要做个心怀天下的姿态出来,因而哪怕从荣王府拿了那么许多也是不够填补府中亏空。待这段时日挨过去,春日里遣回灾民又是好大一笔开销,他要做最贤德的皇子,想必这笔开销是不会俭省的。
从前贵妃和他外祖家或许还能贴补些许,现下为着赈灾,只怕也都掏空了家底,实在无能为力了。
正在此事洛暄逸被准许守陵,这岂不是一个绝佳的几乎,人人都知晓太后她老人家的私房皆在荣王府,既有了法子,自然是要来找他讨要。
“可惜你们主子一番筹谋,全毁在你们这群人手中。”
国库未必不空虚,皇帝也未必不想要这钱庄,只是他尚未动手便被自己儿子捷足先登,他心中未必高兴。先且不说太后尸骨未寒,自己的孙辈就为了钱财大动干戈,说出去实在丢人。光他堂堂一个皇子,放纵手下刺杀郡王,只这一点就足够朝堂百官放弃立他为储君了。
“东西就在此处。”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对麒麟扔到那人脚下,这东西还是方才他在李妍书那里拿来的,“拿去罢。”
麒麟的纹饰特殊,轻易仿制不得,那人对着纹案看了许久才小心将东西收好,“郡王这般识时务,我们自也不会刁难。”
他打量整辆马车,也看出车上藏有暗格,不过既然今日只是要来拿东西,旁的便也不要紧了,“郡王想要个什么死法,这点主在下还是能做的。”
“你且随意罢。”他直觉自己胸口那一剑刻骨地疼痛,虽未曾流血,但也知晓自己怕是撑不过几日了,“体面些便好。”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脖颈,喷射而出的血液溅了一整侧的布帘,他心中有些恼怒这人没有信誉,这样的死法看上去不大体面还容易吓着李妍书,只是已然没有力气再去扯下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