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仙人们随着修为的加深,身体的生长也会缓下来,至飞升后便蜕去凡胎得以长生。因此修行进益愈快的人愈是看着年轻,像贺文这般的天资不佳的外门弟子看着年纪便大些,可一到了凡间,这便成了世人眼中沉稳的仙者。
贺文一到,便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当下热泪盈眶。
“是贺仙师,君羽山的贺仙师,我在郡王府见过仙师的,君羽果真来仙人了,我们有救了。”
旁人听了,见他一身霜色云纹衫,腰配九玄玉,君羽的标配,再想他方才从天而降宛如神祗般的模样,一个个感动的简直涕泗横流。
“仙人不敢当,这位是我君羽山丛云峰峰主既零,亲自下山来助你们降妖的。”
照妖镜碎掉,既零很快就稳下了气息,敛了妖相恢复如常。
众人这才信了七分,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贺仙师,她是妖。”
既零冷笑:“若非本座这只妖,便就刚刚被云霄仙师那一推,你早已死在我徒儿剑下了。”
她可看清了,说话这人刚刚可还差点跪下谢她救命之恩了呢。
那人一噎,脸色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既零不愿与他们计较,左右人对妖的成见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这山中做乱的槐树妖已然被本座收了,倘若你们再烧山,被一山鸟兽虫鱼冤魂缠绕,本座可不再过来自讨无趣了。”
便让这群凡人当做山中已无妖灵,从此也好两相安。
“那我们的妖毒呢?”
“那毒是你们的云霄仙师下的,自个儿找他去要解药啊。”
这群人哪里听不出话里的讽刺,可既不敢出言反驳,又不敢去找一旁半死不活的云霄,只得一双双眼睛干巴巴瞅着贺文。
“大家莫慌,我君羽山定会医好大家的。”贺文常年在外门处理事务,多的是与这些世人打交道,话说的中气十足,一众凡人听了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慢慢安定下来了。
云霄一个无门无派的野道人,手里也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毒物,既零虽未习过岐黄之术,却看得出这些人面上未有衰败之气,这毒想来也好解。既零见也没自个儿什么事了,方才那么一折腾,虽是压下了暴走的妖力,却也需再好好调理一下,便冲贺文点了点头道:“此处便交与你善后了。尽快将云霄压回君羽,我担心千重山会找来。”
若论妖界来说,这里属千重山狼君桀傲管辖,好好一个树妖被欺负了,定是要管的。若云霄到了他们手里,只怕会更惨,毕竟妖类比之仙人少了几分慈悲,更多的是恩怨分明。
贺文应了下来,既零便欲走,却见山上小念赶了下来,跑的很是欢快。
“既零姐姐,青爷爷说想要见见你们,还好你们没走。”
既零只觉得眼皮跳了下,心道我这边刚说除了妖你便冒了出来是想怎样。可一旁凡人却无动于衷。既零这才想起,以往小念都是带着面具的,从没露过脸。
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既零赶紧跟着小念上了山,生怕他再说两句便有人认了出来,边走还边抱怨着。
“谁让你喊我姐姐的。你叫我姐姐,却叫青愿爷爷,我不就平白比他小了两辈吗。”论年纪既零长了一个半的青愿,论资历她也是君羽山的峰主了,这辈分论的怎么算怎么亏。
小念苦了一张脸,纠结了好一阵,竟叫出了声“既零奶奶”。
既零悚然,洛云川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是叫姐姐好了。”奶奶这称呼怎么听怎么诡异。
三人山路上走着,初晨的阳光恰恰好的静淡,所经之地草木让行。
“你怎么知道是水凝花的。”既零忽然问道。这问题憋了许久了,莫非是青愿告诉洛云川的,没道理呀。
洛云川解释道:“川泽之地最易生出水妖,这地方树妖都四百岁了,怎会没有水妖,除非身死了。再加之云霄对青愿的妖丹都不感兴趣,精心筹谋,想来该是水凝花了。”
他当然不会说他一来就感受到了浓重的水灵气,以他所谓筑基中期的修为是万万觉察不到的。
既零“哦”了声,觉得蛮有道理的。
青愿元身被焚,元气不济,只能倚在槐树下等着,见既零上来了才起身相迎。
虽知道青愿不能离开原身太久,可既零看着他悠闲的坐在山上,冷眼旁观她擒了云霄,尔后想见她了,又一句话遣了小念寻她,而自个儿也竟这边赶了过来,心里很是不痛快,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讽刺。
“这会儿怎么又找本座了,莫不是感念本座救了你这南山,打算把水凝花献出来?也正巧我丛云峰的灵脉是该温养一下了。”
青愿也不恼,笑道:“峰主说笑了。水凝花干系重大,青愿也是不好交出的。”
既零哼了声:“那你找本座何事?若只是口头上感念两句还是算了吧,本座好歹是一峰之主,事务繁多着呢。”
“方才我见峰主妖气中缠着炎毒,想来是当年凤凰浴火时被红莲业火侵袭所致吧。我虽无法为峰主除了炎毒,却有法子压制它。”
“哦?”既零兴致提起了几分。毕竟这炎毒是个祸患,缠着妖气,使她不得动用妖力,一旦发作痛楚彻骨彻髓。
“百年前山下祁水水妖祁玉身死,她生前常携一块玉石,身死之后灵气附着于玉石之上,生出水凝花。我虽无法将水凝花相赠,这块玉石也含了些灵气,想必对峰主该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