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侍从响亮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锦筠箔。轿中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怎么回事?她挠了挠头,发现自己脑袋上盖了块红布,“what?我还没睡醒?再睡会。”她嘟嘟囔囔闭上眼,靠在轿子上,可晃晃悠悠的轿子让她无法入睡,突然烦躁的锦筠箔猛地扯下盖头。“这个梦真她喵的真实啊,连梦中梦都不给我做。”锦筠箔突然把头伸向轿子外,“喂,你叫啥?”婢女有些愣神,看见自家小姐把盖头拿掉了,更是慌张,“小姐怎么了,怎么把盖头拿掉了,这可不行,这不合规矩。”“我问你是谁?听不懂?”锦筠箔皱皱眉头,什么时候自己梦的设定这么无脑了,她烦躁的躲回轿子,把盖头盖在自己脸上,吹着气,“怎么这个梦这么真实呢,她有些不可置信。”锦筠箔掐了掐自己,想要自己醒过了,“啊!”她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敲!什么啊,痛的?”
锦筠箔疯狂打量自己,看着自己凤冠霞帔,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盖头?怎么?怎么连细节都这么真实,不应该啊?“我是谁啊?”“小姐,您到底怎么了?”“不是,你叫什么?”“我是珍儿啊小姐,你怎么了,您怎么不认识奴婢了?”“没有没有没有!”看着慌乱的婢女,锦筠箔赶紧否认,生怕自己哪点不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锦筠箔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喜服的颜色,这个流苏,这么重的冠,我这是?是清朝?”不可置信的锦筠箔瞪大双眼,轻轻掀开轿子,看了眼外面众人的装束,没错了。“那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我抱着《纳兰词》睡个觉,怎么睡到这了?那我这是,难道是?”“不应该啊,纳兰娶妻娶的是两广总督卢兴祖的女儿,但是这个阵仗,我到底,不是,正主到底是谁啊,嫁给谁的?”越想越烦,锦筠箔低头骂了一声,生来就怕麻烦的她,些许烦躁,“烦死了,不想了,不关我事,我还给她的婚礼就是了,我应该睡着了就回去了吧。”说着,锦筠箔闭上双眼,努力的想要睡着,可是外边吹吹打打的声音,锣鼓喧天,别说睡着了,想静下心来想想事情都难,她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来想去,看来现在回是回不去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锦筠箔把盖头盖在头上,低头摆弄着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有想出办法的锦筠箔感觉轿子已经停下来了,她有些慌张,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装束,“这种君主专制的社会,规矩最麻烦了,谨言慎行吧锦筠箔啊~”她嘟嘟囔囔,眉毛紧促,不明所以的等着婢女来扶她去拜堂,可是片刻,锦筠箔发现好像事情不太对。突然,“咻——”“我敲!什么玩意?”锦筠箔明显被吓到了,她如果没听错,应该是弓箭的声音,射在了轿子上,居然还能听到弓箭震动的声音,“这是什么?习俗?我怎么没听说过?”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两箭,锦筠箔往后缩了缩身子,“这是什么啊?这就是满人的婚礼吗?万一失了手,我小命都没了啊,我还年轻,我才18啊,我不能死啊,我……”紧绷身体的锦筠箔惊魂未定,看着婢女伸过来的手久久没能回神,“小姐?”婢女试探的叫了一声,回过神锦筠箔赶紧将手伸了过去,在婢女的搀扶下,踩着尽量小的步伐,缓缓走出轿子。
她并不能看到自己夫君的样子,只是看见身旁的人,高高的靴子,很瘦,走起路来也感觉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还没想到身旁的人是谁,锦筠箔手中便拿上了婢女递过来的装满五谷的“宝瓶”,锦筠箔小心翼翼的走着,踩着这么高的鞋,确实有些不太敢迈开步子,到了门前,婢女提示锦筠箔抬脚,透过盖头缝的锦筠箔看见门槛上有个马鞍,她吃力的跨过去,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到床前坐下。这个过程中,旁边的男子一句话未说,看来不是出于规矩,只是不爱她。
锦筠箔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宝瓶”,紧张的双手已经湿漉漉了,她不知道为何,明明不是她的婚礼,她如此紧张。看着缓缓靠近的脚步,锦筠箔微微低下头,这也是她第一次结婚,虽然不是自己,但终归是第一次。她的盖头被缓缓揭开,紧张的闭上双眼的锦筠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才缓缓看向眼前人。那人身形消瘦,眉目清秀,俨然是个满人,却一身书生气息,温文尔雅在他的每个举止间透露,细细的看,鼻梁高挺,眼角留情,“这般魅力,是我梦中纳兰。”她看的有些愣神,可男子似乎司空见惯,并不直视她。她也知趣,低头细细思考,男子坐在她身旁,长辈将他们的衣角系在一起,又端来了合卺酒,男子没有犹豫拿了起来,似乎在执行命令一般,不推脱,也不开心,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锦筠箔也缓缓伸出手,在侍从的声音下,昂头喝下这杯合卺之酒。突然又一声令下,一碗饺子端了上来,“这我知道,生饺子嘛。”锦筠箔暗自打量着,知道古人信奉这些,也没有推脱的吃下了半生不熟的饺子。他看着她的果敢,没有一丝动容,也没有说话,任凭长辈们的规矩约束着他们的行为。
接下来便是拜堂了。“上座的应该就是他的父母了吧。”他们和颜悦色,像是期待已久,看着他们拜完堂……
经历了繁琐的规矩,锦筠箔晕头转向的在房间里等着他。她双手支撑在床上,回想他的样子,竟不自觉的笑出来了。“锦筠箔,你这志向,就被美色吸引了?”她责怪自己,又忽然陷入他的美色中,“其实,这样也不错……”说着锦筠箔摇头晃脑,忽然他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声音,外面嚷嚷着,好像是要闹洞房的意思,可他一声令下,众人也识趣的退下。他缓缓的走到她面前,步伐从容,不急不缓,“姑娘自便。”说着,向锦筠箔点了下头,转身走出去,“纳兰公子?”锦筠箔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却又冥冥之中感觉是他。“有何事?”他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她,听见他的回答,她确定了,眼前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九年的人。她每天诵读着他的诗词,想象着自己若是在清朝,在那么多女子中,怎么脱颖而出。想象着深受这么多女子爱慕的男子,究竟长什么样,那大概是惊为天人的长相。他是最完美的男子,不仅在她眼中……
锦筠箔有些激动,眼睛里溢满泪水,她多幸运,有生之年能见他一面,多幸运,能够和他喝下一杯合卺酒,又是多么幸运,听见他叫自己。这是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景象啊……“姑娘早些歇息吧。”说罢,纳兰推开门离去,独留她一人。她看着眼前红火的新房,又看着满目夜色,她哭的泣不成声,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九年恍然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