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了伤,一条干瘦的胳膊往外渗着血,浸湿了一大片腐土。而眼前的这群人,一口一个说她是魔族,都想让她死。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是不是只要拥有了人的皮囊,只要对方是异族,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生而为魔,就该被人关在冰牢自生自灭?就该被随意打杀?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跟我回去。”路度之狠了狠心,目光阴骘的盯着眼前的少女,手中的剑直指她心脏。
苦心筹划了这么多年,哪怕功败垂成,也不能……不能将秘密暴露出去。若是她开口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这把剑便会瞬间结果了她性命。
听到他的声音,她想起了那间牢房。
入眼便是终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一丝光亮,没有水,她像是个被豢养的怪物一样蜷缩在角落,等着不知道哪一天会打开的大门里传来的男人声音,因为那样,就会有东西从头顶上扔下来。
那是对她的恩赐,是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
有时候食物是有温度的还会颤抖的,或者便是冰冷的僵硬得咯牙的。
每每她用尖牙刺破表皮的时,总会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然后归于寂静,空气里流动的声音也会随之消失,却会有液体流出来滋润她干涸的嘴皮。
这些食物,在冰牢里消失的很快很快,会被结出的冰霜覆盖。她曾借着大门投下的光影,看到了残留在她手中的颜色,同今日她胳膊上流出的东西一样扎眼的颜色。
原来流出这种东西,是会痛的。
身后是众所周知的死地,偏生是她唯一生的希望。
她往后退了退,强烈的罡风扬起她的衣角,“我若不死,你们都将死无全尸!”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钻进林中。
路度之还想追上去,却被人一把拦住,“路兄,不可再追。”
拦住他的是齐家现任掌事齐鸣。
“可那魔族……”
齐鸣豁然一笑,打趣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难不成她还真的能从这死灵之地活着出来?路兄,你还是太过杞人忧天。”
路度之并未被他说动,却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带人去围剿。左思右想下,也只得派人留在这禁地之外。
他想清楚了,此魔物却是再留不得了。路家重振,将希望放于一魔物身上终归是太冒险。若是真活着出来将密事宣扬了出去,路家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他侧过身对副手嘱托,“见到了,格杀勿论。”
副手会意,招呼着手下的人十步一防,将死灵之地路家管辖范围的地方把守起来。
齐鸣对此嗤之以鼻,眼下重要的可不是抓什么魔族余孽,而是他们两家修缮关系的联姻大事。饶是看不上路度之的行为,他也不愿过多劝阻,平白败了好感。
“路兄,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