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你家哥哥身子不好,这地窖很冷,要不我偷偷带你们去我家吧!”女子看着我,眸低清澈如山泉!
“不好”
“好”异口同声,我跟楼魅的回答却是不一样。
“你过来”手上一紧,楼魅亦是将我拉到了一边,看着我,轻声道:“莫要轻信她人,小心有诈!”
瞅着楼魅眼底的警惕,我知道那是他作为杀手的法则:除了自己不可轻信别人。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斜眼看向不远处的她,我又是咧嘴一笑。
“素未谋面,你如何判定她的好坏?”楼魅低语,然口气却是透着沉重。
“用看的啊!”瞅着楼魅那有些探究的眼神,我回答的很是没有底气!的确防人之心不可无,看到的未必似真的!
“如今人心惶惶,刚才我还险些伤了她,她怎会那般好心再收留我们!”楼魅的话一落,我眉眼一沉: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可是”
“姑娘”女子适时开口,看向我跟楼魅,秀眉淡淡一皱“你们应该是下河村来的吧,听说那里奴性成年男子很多,被抓走的也很多,都是沦落之人,我怎会那般昧着良心加害你家哥哥!”她双目微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再说了,你家哥哥体弱多病,我就算偷摸告发他,送上战场也是送死,我何许给自己多加罪孽,使得梦寐难安”她肤色白皙,鼻子较高,眼中却是隐隐透着股悲意!
“我”瞅着她,我一时语塞,总觉得刚才我与楼魅那小声的对话,有点小人之心!
“你又怎知我与她是从下河村来的!”楼魅开口,口气不善!
“此处乃上河村,昨日官兵才来抓人,自是会惊动下河村,若是想要逃命,上河村不是更安全!”她嘴角勾着嘲意,眼眸之处全是悲痛!
“为何?”我走近她,问道“为什么上河村就安全!”
我一问,她倒是眼神有些疑惑,“莫不是你与你家哥哥常年在外,竟是不知此上河村乃是营妓”之地,你带着你家哥哥躲在这里,那些官兵怎会发觉”她抬着眼眸上下打量着我“更何况那些官兵再来此处,眼里只有女子,何来男子?”
“营,,营,,营妓”卷着舌头,我半天才吐出那个字。看向楼魅,我满眼疑惑“什么是营妓?”
楼魅淡淡瞥了眼我身前的女子,上前一步,冷声道:“奴隶女子,供军营男子使用!”
“使用!”我皱着眉头,“那是什么?”
“叶希”楼魅皱着眉头看向我,眼神奇怪伸手将我护在身后“你不用知道这个!”不管是营妓还是青楼女妓,他皆不会让她沾染半分。
“你当真有个好哥哥”那女子看着楼魅将女子护在身后,嘴角一抹笑意“你放心,刚才才带走一批,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再来的,你自是身子不好,此处天寒地冻的”她又是侧眼看了一眼楼魅身后的我“你妹妹身子单薄,此番亦是冬季,雪下个不停,可别冻着她才好!”
楼魅冷眼看了她一眼,低眸看向叶希那发紫的嘴唇,眼眸一低,不语!
“没事的,哥哥”我在楼魅身后偏着头看向他,满脸笑意“不是有你吗?我没事的”
楼魅看向女子那瘦削的小脸,扯着笑意的乌紫薄唇,冷眸一眯,看向女子“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坏好意,定会要了你的命”眸色冷冽,满眼冰霜,低沉的口气中满是警告!
那女子抿嘴一笑,满满的讽刺,稚嫩的面容满是恬静,倒不似之前对楼魅那般恐惧,“我与她年纪一般大”她指着我,冲着楼魅轻笑“我叫桑菊,我也要跟她一样,唤你哥哥”
桑菊,我眉头一皱,这名字怎么那般耳熟!
楼魅冷冷扫了她一眼,折身牵过我的手慢慢爬上梯子,根本不搭理她。
身后女子瞅着楼魅嫣然一笑,扬声就叫道:“呵呵,哥哥,楼魅哥哥,等等我”刚才她可是听到他的名字了。
楼魅,站如松,立如松,长相亦如松柏般干净温润,她一见倾心!
“哥哥,楼魅哥哥”想着又是一笑,清聆的唤声回响在那如鹅毛般飘动的雪花之中。
若是楼魅日后知道,每每一到下雪天,瞅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便是会想起那么一个淡如桑菊之女子,那么那声极甜极清的‘哥哥’他会不会后悔当时没有回应她!
走出地窖,漫天的雪花像春天的柳絮般不停的飘落,一眼望去整个眼里都是银白色的世界。
“好美啊!”我笑着伸出手掌,感受着那如鹅毛般轻柔的雪花落在掌心,须臾一个凉意渗透之间!
在现代我是南方人,要看学雪得等到冬日跑去北边看,然,去时碰上些雪天很是难得,所以这般身临其境之漫天雪花,瞬间让我忘记了寒冷和饥饿!
“呵呵,好美”忍不住嘴角一勾,我撒开了脚丫子跑在白雪皑皑的地窖之上,跑的欢畅,笑的开心。
“啊,雪,下雪了,呵呵”女子一身黑衣破烂污垢不堪,娇小的面容满眼泛着笑意,眼珠透亮!
身侧,男子高挑秀雅的身姿伫立在白雪之中,虽身着黑色里衣,依旧俊秀非凡!下巴微微扬起,清冷的双眸满是笑意,瞳仁清俊却灵动,如水晶般的双眸就那般痴痴般盯着雪地里来回跑动跳跃的女子,此刻一尘不染的眸低满是宠溺与笑意!
他看的痴了,她身侧之人亦是看的痴了。
他满眼是别人,而她,那秀丽的双眸中满眼是他!
那清俊的侧颜,如白雪般耀眼的双眼,温润如玉的气质,及时竟是单单往那一站,愣是让人睁不开眼!
桑菊就那么盯着他,直勾勾盯着他,笑靥横生,半是喜悦半是羞涩!
良久,伸手传来响动,桑菊面色一惊,看向楼魅,而楼魅已经身影一动上前拉住了我,伸出手指对我做了个“嘘”的动作。
桑菊是个机灵的丫头,立马朝着楼魅眼角向右使着眼色,楼魅拉着我便是往里走去。身后,桑菊跟在我们之后,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印字用脚抹去之后才跟了上来!
“快走”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桑菊快速走了进来,慌着一张脸就是拽着我跟楼魅往里走去。
地窖之处,待桑菊待带我们离去,又是接连走来几位妇人,穿着破烂,满脸沧桑,布满褶子的双手被痛的开裂!
“哎,今年冬日来的特别早”一个妇人身材臃肿,如地鼠般的提着破烂的篮子钻进了地窖!
“可不是,也不知后几月吃什么”又一妇人,披着黑色棉衣,瞥了一眼身侧几位瘦骨嶙峋的女子,着身钻进了自家的地窖!
“哎,可不是”
“哎,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这点粮食能抵多久”陆陆续续的话语和叹气声须臾便是沉寂在了雪地里,只剩下那深浅不一的脚印!
桑菊一路拉着我跟楼魅,愣是围着茅屋之后,转了一大圈,最后绕过一大片松树林才到她家!
“这是你家”指着十步开外的桑菊家,我张着嘴,满眼震惊。
矮小的泥坯房,三间茅屋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立在那里,木制的暗红色门好似被雪水泡涨般泛着黄色。
“对啊”桑菊走子前头带着我们走了进去,跨过门槛。里面是一个半围的围墙,黄色的泥墙之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院子里也是铺满了白色以及空地上迎着寒风肆意生长的空地。
一边往里走着,我一边朝着楼魅靠近轻言细语道:“难怪那地窖里只有几个破坛子,她这般没有被饿死也是难得”
听着女子的话,楼魅唇角一勾,但笑未语!
“咯吱”一声,桑菊打开了中间的茅草屋,我跟楼魅前脚一入,皆是相视一笑,才跨进去后脚。泥土房,后壁亦是被雪水渗透着一般满是深黄色,周围之黄墙之上满是年迈之裂痕。
整个屋子里面除了物什床榻还算入眼,皆如古代乞丐避难之地!
“这间是我的,日后你就跟我住!”桑菊朝我勾勾手,带着我往里面走去,绕过一道如屏风般大小的木墙之后,我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大木桶。
“这是沐浴的!”桑菊无视我眼中的震撼,带着我又是往后,一个用草扎的木棚。
“那便是如厕之地”她清亮的眸子扫了我一眼,再次我无视我眼中的震撼,又是将朝着一旁走去。
绕过一道青石板,又是一件茅草屋,里面空空如也,还有一张木床和一张破烂的被子。
“哥哥,你就住在这里”她秀丽的眸子皱着楼魅,满眼讨好“一会我在跟你拿床干净的被子!”说着瞅着我,小脸笑意骤减,顺着门栏之处指着对面的茅草屋,那是柴房。
“柴房?”看着她,我满眼真诚“堆柴的地方吗?”
古代没有煤没有油甚至没有天然气,一切吃食皆是靠柴火来烹煮。
她秀丽的眸子白了我一眼,“做饭的”
“做饭吗?”顺着她的视线,我一眼便是偷过那漏风的木门,看清了里面的构造,啥也没有,除了一口被烧的发黑的铁锅!
“喔”低低应了她一声,我愁着脸一脸无助的看向楼魅,此般才是真实的感受到了他口中名副其实的难民村!
‘一贫如洗’,桑菊家将这个成语诠释的淋漓尽致!
楼魅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冲我浅浅一笑,以示安慰。
“没事,我来收拾!”一道清冷话语一落,桑菊瞪着一双灵动的眸子看向楼魅,满眼笑意,泛着桃花!
楼魅对着桑菊眼眸一盖满是冷意,将脸扭向一边看向墙角的笤帚,走过去拿了起来,开始打扫之屋子!
“呵呵”见着桑菊那样,我低眉一笑,敢情她是看上楼魅了!视线从她那花痴的脸上挪开,我仰头看了一下周围,沉沉一叹息:能遮风避雨已经很是不错了!再来,此处偏僻又污秽,应该能藏一阵子了。
生活的轨迹,永远会告诉你们:什么叫作地球是圆的!
有缘的人即使是想避也不一定能避开,他们在合适的时机一定会相遇!
翌日,地平线刚刚拉开帷幕,边城的祁军便是出动了!中翼十万,两翼铁骑身穿黑色铠甲各是五万,黑色的后卫如那黑夜之中的乌云,占据了边城的半边天。
狼烟一点,便是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声,云家军随着用盾牌做的堡垒慢慢从城门处挪出,银白色的一片如青天白日之云朵,无论是从士气还是阵势都不输祁军!
玉门关与边城之城楼之上,两黑衣男子,皆是身材颀长,面容娇娇如仙人,双眼目视城楼之下,幽黑的双眸皆是深邃邪肆!
两人相隔千米,却如双生子般默契,俊眼一眯,扬手一挥,朗声道:“攻”
“攻”
骤然间,狼烟起号角吹阵鼓打响,两军首领将军打马与前。
“驾”一声银色铠甲之云家三叔云启厚如山中老虎般的冲在了前头,身侧一左一右跟着身穿银色铠甲气势凌厉的云莫与云一。
“杀”身后云家军一声嘶吼,骑着铁骑,银色的身影如洪水般泄去势不可挡!
于此同时,凄厉的牛角号响彻整个边城,廉兆一声铠甲手持大刀,打马向前。
“驾”廉兆一马当先,身形如狼般敏捷身侧跟着一声黑色的初一与先锋王培!
“迎战”仰天长啸,身后黑潮涌动,如黑夜来临般恐惧!
不过须臾,两大军如排山倒海般相撞,厮杀声响彻着整个北边,又如那倾泻之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长毛与大刀的较量,只闻的震耳欲聋般的碰撞声!密集的箭雨犹如那飞逝的冰雹铺天盖地而来,嘶吼之喊杀声仿佛震的两城楼颤抖!
由始至终,城楼之上的两人,皆是冷着一双眸子看向城楼之下,双眸泛着精光,一片猩红!
云国之云家军,祁国之骑军皆是响彻玄州之战神之队,沙场战绩无一不透着血史,皆是不怕死之武艺超群之猛士。热血男儿,铁汉碰击,除了赢,便是没有其他选择!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硝烟,整个玉门关与边城相接之地皆是笼罩在一种原始厮杀之冷血惨烈的气息之中!
熊熊的战火升起了了黑白交接的浓烟,冉冉上升弥漫了整个北边的天空,那战火之中赫赫招展之‘云’‘祁’战旗从未有一刻之倒下。城楼之下,漫漫黄沙之中死尸敷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边城,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云祁两军亦是开战,便是开弓没有回头路,无论死伤多少亦是要分出你我。
然,两国实力相当,若是没有多余之辅助神器,何以谈输赢!
“攻”云家三叔混与人群之中,身侧左右依旧有着云莫与云一。然,三人那银白色的铠甲早已血迹斑斑成了红色战衣!
“廉兆”云家三叔一声嘶吼,如猛虎般猩红的双眼捕捉到了人群中一抹熟悉的黑影后,便是打马跟了上去,身后云莫与云一亦是跟了上去。
一声黑色铠甲的廉兆骑着马儿厮杀在前头,顿时觉得后背一道疾风拂过,回眸便是云家三叔那大刀劈过来,立马侧身躲了上去!
“哈哈”猖狂一笑,挥动着手里的大刀看向云家三叔,一双眸子如恶狼般狠辣。
“云启厚,本将军要你的命”大刀一挥,便是冲着云家三叔挥去。
云家三叔冷笑一声,随即黑影一闪,提刀迎上,毫无退怯!身侧云莫云与一亦是与王培与初一交手了起来!
战争依旧在继续,马儿的嘶吼声,战士的厮杀声,刀剑碰撞之“哐当”声在玉门关与边城之间断断续续响彻了差不多一个月!
平原之上,黄沙满天,血流成河。寒风阵阵袭来,吹动那黄沙之中红色鲜血染满了南北尽头的天空,由始至终没有一方撤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真正的冲击与对峙,最终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而云国与祁国这次的交战毫无心机与计谋,属于真正实力的对峙。
然,两国旗鼓相当,何来输赢?交战数日死伤无数,亦是落得个平分秋色弹尽粮绝之地步。
云煜那次攻占边城之厉器‘炸药’在此次交战中竟是一次都没使用!
为何没有使用?因为没有!
若是当时他手中还有炸药,那么此战必定有胜算!祁天亦是知道他没有炸药了才敢背水一战。
而云煜炸药来自与漠北!这就是为什么两个人对叶希如此的趋之若鹜!
叶希失踪了,两人本想着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
结局,竟是一如往常:没有输赢只有死伤!
两人从玉门关一直打,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最后依旧是云煜还在玉门关,祁天还在边城!
继而:在交战一月之后,两国停战。
永和三年冬,云祁两国在玉门关与边城的交接处签订了停战协议,协议仅此一条:三年内两国不开战!
两人皆是狼子野心,签订此协议不过为了休养生息,醉翁之意不在酒:云祁两国这次是实打实战,皆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却依旧没分出输赢。此般,更是对那个纳西预言感兴趣的很!
因此才会无厘头的当着三军立了这一条无稽的协议,此后,生不生效全看两人之诚信!当然,别看两人行事做风老气横秋,实际正值青年,血气方刚,青春蓬勃,认不认账又是另一一回事!
毕竟:说打也是他俩决定的,讲和也是他俩决定!玄州诸国没有任何一个有身份的参与了他俩的协议。
可想而知,那白纸黑字的协议书有多少可信度!
两国休战,由于边城两度换主,亦是遍体鳞伤,最终被祁国舍弃!
在玄州有个不成为的规定,一旦在战争中失去隶属权的城池会沦为五不管地界与灵州一般,最终的归属权属于和平地段的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