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怎么表示？说一声对不起，就赶紧回去了。”我想起兰灵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难过。
“也真是没办法。兰灵今年初中毕业，县高中已经停办。兰灵只能上山下乡。她想留在县城，只能依靠姐姐的关系办一个病残生证明，才能逃脱上山下乡的厄运。”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只能听姐姐的，别无选择？”我没有想到，如今的兰灵，也面临了自己的劫数，就像是我被部队处理复原的倒霉事，你想不到，还逃不过。
“可惜，我在这殡仪馆，不能为她做什么？”我一想，同样为人，兰英因为是公社干部，就可以为兰灵活动留城的事，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于兰灵的劫数却是无能为力。觉得自己好窝囊。
“刘君子，这种事，你可不能与兰英比。你们俩情况不同，起点不同，要想增长这方面的能耐，得慢慢来嘛！一口吃个胖子可不行。我就不信，将来你不能超过她。”
“牡丹姐，谢谢您劝我半天，我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唉！谁让咱是个农村户口刚刚进城呢。我就耐心的等着吧，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没有什么好愁的。婚姻这种事，全靠缘分。剃头担子一头热不行，时机不到也不行。俗话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如果社会的人真的都瞧不起咱们殡仪馆这种行业，咱们还可以‘鱼找鱼虾找虾’呀！咱们殡仪馆工作的人同行找同行，谁也不会嫌弃谁吧？”
“鱼找鱼，虾找虾，花青蛙找癞蛤蟆。”这是当地的一句俗话，意思是在婚姻问题上，一旦因为职业关系找不到合适的，就可以同行找同行，谁也不会嫌弃对方的职业了。
黑牡丹说出这句话，脸上腾一下通红了。就是再笨，我也能听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话里的意思来。马上想到，黑牡丹除了是殡仪馆行业让人有偏见，其它的方方面面与兰家姐妹真就不差什么。
于是马上说道：“牡丹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想一想兰灵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我觉得还是放不下她。”
“刘君子，你想哪里去了？姐姐怎么配得上你？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与我投脾气，所以，多说了那么多话。对不起啊！”
“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不敢追你……”看到黑牡丹站起来，我觉得今天两个人说话够多了，就走出宿舍，来到殡仪馆院子里。
今天的星期天，职工都休息，除了值班员在守卫室与张师傅打扑克，院子里静悄悄的。可是，不一会儿，我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近前一看，原来是孟局长与刘馆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心里想，两位领导真够辛苦的。连星期天也研究工作。
其实现在想一想，当时社会上风清气正，领导干部星期天加班研究工作的很多，他们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研究工作，不仅仅拿不到加班费。连饭也没有人管。纯粹就是奉献。
“孟局长好！”我看看局长与馆长走到了我面前，大声地打招呼。
“呵呵，刘君子。怎么了？今天没有休息？”孟局长笑呵呵面对我。
“休息了。刚刚逛街回来。”我想，守着领导，可不能显示自己的成绩优点什么的。尽管有些人劝我，要珍惜与领导接近的机会。这样才能进步。
但是，我对于这样的做法很反感。人啊，如果想让领导认同自己，还是得靠实干。
“刘君子，我听说，你这新班长上任三把火烧得不错啊，殡仪馆的环境卫生比过去好多了！你是怎么调动职工积极性的？”孟局长笑呵呵问道。
“全靠刘馆长悉心培养。”我想，孟局长这么了解情况，刘馆长一定汇报了我的事情，就更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了。
“刘君子不仅仅是工作组织有方，而且，一直没有脱产。每天都是亲自烧第一炉尸体。”刘馆长听到我的话，又向孟局长追加了一条我的优点。
“呵呵，当时我就说，这小伙子不错嘛！培养培养，将来肯定前程万里！”孟局长夸奖我一句话，与刘馆长往院子外面的黑松树林方向走了，我与他们摆手再见。
“他们这两家，你好好的安排一下，既然刘君子没有脱产，那就让他在现场盯着，防止意外……”两个领导的话隐隐传过来，我想，明天一早，可能是有重要客户出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国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争第一？小孩子在学校读书，考试分数要争第一名，日后参加了工作，工作成绩要争取第一名。
就连去世了，进入焚尸炉时，也要争取第一炉，据说是第一炉干净。其实，我们反复向家属解释：炉膛子我们每烧完一具尸体都要进行清理，根本不存在干净不干净的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