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现今传媒的无能,我又怎麽能轻易金蝉脱壳呢」我晃着红酒杯里的咖啡,望着这城市的夜色说。
「可算你今天才知道,世界上的执政者为什麽对传媒的控制如此重视」傻杰把玩着我办公桌上的钉书机,一片看不起的样子对我说:「愚民以为新闻里说的就是全部的真相,只要我们控制好传媒了,愚民自然就会知道我们想他们知道的事了。」
「喔」我停下手上摇晃的酒杯,喝了一口忘了加糖的咖啡後说:「你的意思是」
「那些传媒都是我安排好的。」傻杰向我丢来一包咖啡糖说:「下半包好了,吃太多糖小心糖尿病。」
「谢谢,不是谢谢你的糖,谢谢你的安排。」我用嘴巴撕开糖包装,呸一声把它吐到一边去。
「别在谢谢我的时候说呸好不好」他笑着摇摇头,接着说:「王志刚才打电话来了,他说已经照你安排安置好他们了。」
「他们没什麽特别反应吧」
「没有,高兴得很呢。尤其你那弟弟,特别喜欢那为他们而设的地方。」
「他不是我弟弟,你可以叫他废物、肥猪或者垃圾狗屎,不用以『我弟弟』作为区分他的代词。」我一口喝下剩余的咖啡,杯底下还有未溶开的糖粒。
「那你什麽时候进去」
「明天吧,你要一起吗」
「不了,你别忘了你偌大的公司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我毕竟要帮你顾一下。」
「要是诸葛亮是刘备的张良,那你就是我的诸葛亮啦!」
「里面的一切,都照着你的要求去做了。设备都是最好的,不用怕会当机甚麽的;而那些机器的操作方法,我想你看了地下室控制台上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说明书後,你就会明白了吧」
「当然,我也不笨。谢了。」
「不用谢。」
星星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出现在丝毫不像晚空的晚空上。月亮孤独而无力地挂在天空上,在城市灿烂灯光的衬托下,她变得暗淡无光,她像一名虚弱的病人,等待着能救她的人为她施以援手,却不知道医生们就是那群令她慢慢死去的人。
月亮接受了无情的人对她的无礼,依旧在天空上,让人类得以在每年中秋佳节视她为团圆的象徵。
我自小就讨厌月亮,就是因为她象徵的就是团圆,而我缺少的,就是团圆。
她像一个挂在天空上的笑话,每当有人佳节时份指着她说起她时,我便需要承受别人如耻笑我一样的笑声。当人们笑得愈高兴时,我便愈看不顺他们龌龊的脸。
好几次我想杀人,就是因为月亮。
不待月圆之夜,我也差点成为孤傲的狼人,伸出自己拥有利爪的双手,在不幸的人身上划上我的恨和妒。
直到我长大了,却又对月亮产生了怜悯之意。
那时候我才知道,团圆的并不是月亮自己想要的意义,而是人自作多情强行赋予她的;取笑我的也并不是月亮,而是那些自以为看着月亮就代表团圆美好的人。
月亮也是只可怜虫,人类需要她的时候,便为她冠上美轮美奂的意义;不需要她时,就用灯光把她的光芒盖过,或是彻底忘记她的存在,或是待她可有可无。
月亮呀,好像一个我母亲,被我那万恶的父亲始乱终弃。
怎麽叫我不看着你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