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烁又换上一副悠闲的表情剔起了牙:“哎,等等,刚吃春饼的时候有残渣留在牙缝中,真难受。”
沈觅冷不丁将手伸进栅栏,朝他身上一拽。
但段干烁早有防备,及时闪开,笑呵呵地说道:“对了,多谢刚才的提醒,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沈觅不知道自己在牢房中耽误的这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准段干应祺那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对自己下手,而眼前这个家伙,却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急火攻心,大喝道:“把它给我!”
“你吼什么?”段干烁冷冷地说道:“这会儿不是让我求你的时候了?”
沈觅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怎么样才能给我?”
段干烁哼笑道:“不如你跪下来磕头,叫我声爷爷,我或许会大发慈悲。”
沈觅道:“你把它给我,我能带你出去。”
“哦,”段干烁拉长声音,应了一声,“原来你是做得这个盘算,那我更不能给你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带着的是锁尘镯吧?那玩意可只有尘师才有资格带。”
“我面对尘师,便如一个婴童一般,到时候解开了,岂不是任你摆布?没准你会先给我来上一刀呢?”
沈觅怒道:“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段干烁哼道:“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们尘师向来喜欢仗着武力欺辱弱小,反正也已经犯了罪,杀我一个不多,还不用担心我泄露你的行踪。”
沈觅本来只想出去了揍这家伙一顿,但听他阴阳怪气还十分悠闲的语气,竟真的起了杀心。
“你难道不想出去吗?”他强忍杀意。
“我自然是想,”段干烁耸了耸肩,说道:“只不过……”
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两人对视,均是脸色一变。
糟了,段干应祺要对我下手了。
“快!”沈觅低吼道:“来不及了,再不给我,咱们俩都得死在这。”
段干烁被他弄得也有些紧张,但还是不打算轻易松手:“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觅强压下要骂他的冲动,压低声音解释道:“蠢货,他们要杀我灭口,会让你在旁边看着么?”
段干烁被他这么一说,神色有些松动,身子下意识地朝沈觅那边凑了凑。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竟打算在牢里杀你灭口?”
沈觅没有解释,因为这个距离,似乎可以够到对方的衣角。
他猛地向前一探,整只手臂都从栏杆中穿了过去。
手指尖碰到段干烁的袖口,沈觅顾不得多想,用力一拽。
段干烁身材瘦小枯干,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
段干烁以为沈觅要对他动手,吓得脸色铁青,扯着嗓子大叫:“杀人啦,有人要杀人逃狱啦!”
就在这时,沈觅余光一瞥,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从牢房的拐角处走了进来。
来不及了。
沈觅绝望地想着。
陆瑾缓缓走进牢房,上下打量摆出奇怪姿势两人,半晌,竟罕见地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在笑。
“看样子,你和你的狱友关系不是很融洽啊。”
沈觅一把将段干烁推开,冷声道:“别学我说话。”
段干烁被沈觅推倒在地,毫不在意,反而连跪带爬地冲到陆瑾前面,谄媚道:“大,大人,这小子要越狱,被我抓了个现行。”
陆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越狱?段干府上大牢坚不可摧,他要如何越狱?”
段干烁连忙说道:“他会那下九流的手段,能用一根木签就把锁铐打开。”
“是么?”陆瑾问道:“他哪里来的木签?”
“木签是我……”段干烁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
陆瑾不再理会他,将沈觅的牢门打开,走了进去。
沈觅看向他,陆瑾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行头,之前满是尘土与血污的脏衣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尘不染的灰白长袍。
这家伙应该是有洁癖,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还洗了个澡,脸上也干净了许多,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束在了后面。
“你的伤好利索了么?”沈觅冷冷地问道。
陆瑾道:“多谢沈大人提醒你对我的救命之恩,陆某必然不会忘记。”
说罢,凝尘剑已然握在手中,他耍了个漂亮的剑花,沈觅手中的锁尘镯应声而断。
一股久违的强大力量再次从身体中涌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