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怔了怔，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人，呃，妖人的？”
穷奇见他来了兴致，长舒了一口气，连声恭维道：“身为人族，却把妖字放在首位，不愧是最善良的生灵。”
沈觅一脸无奈，不过转念一想，这世界没有人妖，虽然挺上去有些别扭，但别人不会多想，自己也不会社死，便释然了。
“关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穷奇得意一笑，说道：“我在进来的瞬间便已经将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了解清楚，可以说，我甚至比你还要了解你的身体。”
……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猥琐？
沈觅心中升起一阵恶寒，连连催促他道：“你有话就快说，别说些有的没的。”
穷奇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发火，可现在寄人篱下，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你身体的力量，一半来自天神之力，一半来自古树的庇佑。”
沈觅紧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两个词的来历，但却一无所获。
穷奇见他一头雾水，解释道：“这事还得从创世之初说起。”
“传闻自天地伊始……”
“等会，”沈觅忍不住打断他，道：“为什么是传闻？”
穷奇无奈道：“自有天地万物以来，已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我才只活了三千多岁，所以只知道些口耳相传的消息。”
“口耳相传？”沈觅不由嗤笑道：“你这畜生跟人的习性倒是挺像的。”
穷奇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道：“我诞生的时间要远早于人族，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像你们，而是你们拾我的牙慧？”
沈觅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穷奇接着刚才说道：“那时的大陆洪水滔天，风雷激荡，除了坚不可摧的顽石，没有任何生灵能苟活在天地之间。”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大陆的中央，一棵小树无惧风雨，慢慢成长起来。”
“又经历了无数的时光，小树慢慢成长为参天巨树，在穷山恶水之间撑起了一方乐土。”
“巨树不仅能遮蔽天威，更能将落下的天雷，吹来的飓风转化为一股纯净柔和的力量。”
“充沛的力量加上惬意的环境，终于慢慢孕育出生灵。”
“可以说，你我祖先的生命，都是古树所给予的。”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天威渐渐平息，大地虽偶尔有惊雷滚落，洪水泛滥，但与之前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生灵渐渐不满足于安于一隅，开始走出参天古树的庇护，四散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这些生灵见识到了天地之旷阔，造物神之伟大，他们不仅不记恨天威对他们的肆虐，反而生出了敬畏之心。”
“他们想要获得这种强大的力量，于是不再依赖参天古树给予他们的纯净之力，而是通过法术来与天神沟通。”
“慢慢的，他们似乎真的得到了天神的回应，容貌也发生了变化，褪去了皮毛，直立行走，甚至能和天神一样，使用天威一般的风雷神力。”
沈觅心中一动，道：“你说的难道是人族的起源？”
穷奇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体内也蕴含这股力量。”
沈觅有些奇怪，问道：“你说的力量是指无心观尘术吗？这不是八百年前先祖萨孤行朗所创？”
穷奇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人族的法术纷繁复杂，我没听说过你嘴里的无心观尘术。”
“不过，”穷奇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天神之力太过强悍，人族肉身孱弱，并用不太好，但我看你体内的力量虽然很小，却能运用自如，可能就是你说的无心观尘术的功劳。”
沈觅想不明白，不再去想，追问道：“你说我身体另一半力量来自古树的庇佑，这么说，妖族就是那些依旧守护古树的生灵？”
这回穷奇却摇了摇头，说道：“妖族其实也是人类。”
见沈觅不解，穷奇道：“听我继续说下去。”
“人族走出古树的庇佑，利用着取之不尽的资源繁衍生息，很快便在大陆的各个角落生根发芽。”
“但再多的资源终有用完的一天，人族不满足于使用着匮乏的资源，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沈觅撇了撇嘴，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人族是最善良的物种？怎么这会又要为争夺资源大打出手了？”
穷奇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生存是万物的本能，为了生存厮杀，有什么善恶之别？”
“而且人族为了获得天神之力，褪去了保护他们的獠牙和皮毛，还摒弃了自身的欲望，不嗔，不怒，不喜，不悲，甚至连吃饭、睡觉、繁衍生育这种欲望也变淡了很多，难道不比那些喜怒无常，嗜血成性的凶兽强很多？”
沈觅惊讶于穷奇骂自己竟然毫不嘴软，但一时间却无法反驳。
以沈觅的世界观看待，人的宗亲礼制确实要远强于动物。
穷奇见他沉默，继续说道：“众多争抢资源的部落中，其中有一个叫霭牙氏的部落最为强大，几乎统一了整个大陆。所有部落都对他们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