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见他没有否认，神色不由有些凝重，说道：“你先同我说说，你出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觅不知道壮汉的身份，始终对他心怀戒备，暂时不打算将实情告诉他。
他想了想，一仰手中的酒坛，道：“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送你一坛好酒。”
壮汉看着沈觅手中的酒坛，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他舔了舔舌头，道：“好。”
沈觅问道：“你是怎么分辨出我身上有妖气的？”
壮汉耸了耸肩，道：“当然是用瞬机卦。”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白白浪费了一坛酒。
无奈，沈觅只得挥手将酒坛扔给了壮汉。
紧接着，他又问道：“遇到有妖气的人，你一般会怎么做？”
“有妖气的人嘛，”壮汉想也没想便答道：“都是些贪恋妖族功法的恶人，那是人族的叛徒，自然要除之而后快了。”
说完，见沈觅警惕地盯着他，又连连摆手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在这冰室之中，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早已不是当年嫉恶如仇的我了。”
“只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修炼妖法，毕竟这还是行衍朝的天下，讨厌妖族的大有人在。”
“而且这也是为你好，妖法虽然能助你速成，但却有损天道，长此以往修炼下去，只会自食恶果。”
“果然，”穷奇忍不住叫道：“我就说人族为什么会脱离古树舒适的环境，而去追寻什么虚无缥缈的天神之力，他们肯定是察觉到了古树之力的异样。”
穷奇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快问问他，什么叫有损天道。”
沈觅也想知道修炼妖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便开口问道：“你说得妖法，修炼起来会怎么样？”
这回壮汉却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自古修炼妖法的人，都不能善终，人们常说这是天命，是天神对违逆者的惩罚。”
沈觅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副作用，所以他没怎么在意。
倒是穷奇一直在他脑海中咒骂着：“天命，天命，又是他娘的天命，你们人族怎么什么事都能和天命扯上关系。”
壮汉笑了笑，说道：“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沈觅想了想，回答道：“这次行动，遇到了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为了保护少城主，我只能借助妖族的力量。”
壮汉嘿嘿一笑，说道：“看吧，我就说善恶并非能划分的这么清楚，修炼妖法的也未必全是恶人。”
说到这，他忽然神色一怔，猛地瞪大眼睛，注视着沈觅：“少，少城主？你说得可是小瑶儿？”
沈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是玉瑶少城主没错。”
说完这话，沈觅看到，壮汉魁梧的身躯竟然在微微发抖。
是冰室太冷了吗？
不，难道是在哭？
“你，没事吧？”
壮汉猛地抬头，虽然没有流泪，但眼眶却有些发红，“小瑶儿她还好吗？怎么会处于需要别人保护的危险境地？”
沈觅心中一凛，这家伙如此关心少城主，身份肯定不简单，难道是少城主以前的部下？
想想又不对劲，属下怎么可能会直呼少城主的小名。
而且壮汉说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十几年，那时恐怕少城主还没出生呢吧。
等等，沈觅记得，壮汉说过，自己被关了十六年。
而少城主今年也恰好是十六岁。
难道他是因为少城主的出生才被关起来的？
这家伙到底和少城主是什么关系？
沈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壮汉闷哼一声，低头说道：“罪人。”
沈觅不死心，继续追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壮汉没有说话，伸手去够酒坛，但一个不小心，却将酒坛打翻，香醇的酒水顿时倾泻而出，全撒在了地上。
壮汉长叹一声，也不去扶，只呆呆地坐在原地。
“啊，我明白了！”穷奇突然的感慨不由吓了沈觅一跳。
沈觅骂道：“你明白个屁，在这一惊一乍的。”
穷奇却毫不在意，反而有些得意的说道：“我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沈觅不屑道：“我一个浊染城土著都不知道，你才来几天就清楚了？”
穷奇嘿嘿一笑，说道：“这就要多亏我三千年游历世间的经验了。”
想想也是，所谓老奸巨猾，越老越狡猾，穷奇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没准真能想出些什么东西来。
沈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你倒是说说，这家伙究竟是谁？”
穷奇清了清嗓子，义正严词地说道：“据我推断，他很可能背着城主与城主夫人偷情，然后生下来小城主。”
妖族的法术大多残忍无道，虽能快速提升实力，却被人族所不齿，但也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修炼，这些人大多都是天人会的成员。
——《浮世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