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将脑袋憋得生疼,眼前的一切都带上了星星。
沈愿棠踉跄着半跪在地,双手捂在脑袋两侧,企图压下那种莫名的不适。
忽然间身体传来轻微的噬咬感,痒酥酥的,麻麻的。
寒意从脚尖渐渐没过头顶,从肌肤表面渗入骨髓,将痛觉压下去大半。
但也仅仅是大半,噬咬感渐渐变得更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表面离开。
周身三尺的水流被红色晕染开,围绕在身边的鱼越来越多,个头越来越大。
沈愿棠只觉得好像身体被什么撕扯着,血肉,连同灵魂,被鱼嘴一口又一口带离身体。
疼的让人无法站立,即使在原地来回打滚也没办法减少半分。
肌肤上冒出的汗水是凉的,灵魂是分散的。
许良舟的面孔忽然间又出现在眼前,笑眯眯的,唇角扬成一条w形的线条。
可爱又柔软。
叶染眠眼角冒出一颗泪,在忽然间落下时变成了晶莹的珠子。
看质地和形状,与沈愿棠手里的遗梦珠一般无二。
但彼时的沈愿棠已经痛的无力去关那些东西,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原处。
叶染眠的最后一眼,是满眼的獠牙,最后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沈愿棠的视角,看到的是眼睛像灯笼一样巨大的不知名鱼类,将嘴巴张到匪夷所思的角度,一口将那半幅人形吞入腹中。
然后,一双穿着僧鞋的脚出现在面前,那人蹲下身,伸出手。
沈愿棠没有回应,因为那疼痛已经将她所有的力气花去,甚至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留下。
恍惚间,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耳畔响起,占据了沈愿棠全部的思绪……
玉萤完成沈愿棠交代的事情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那时沈愿棠的屋子里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有没有人。
玉萤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回。以为沈愿棠出门了,也就没再继续。
可是,当半夜沈愿棠房间传来异响时,玉萤才意识到不对。
推开门进去,沈愿棠满身大汗在床上翻滚,银发都贴在了面上。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冰凉。
炭盆也早已经灭了,整间屋里都冷飕飕的,温度和外边差不了多少。
玉萤手忙脚乱的点起炭盆,让人烧了热水给沈愿棠沐浴更衣,衣服被褥全部都换一遍,
等所有的一切都完成后,沈愿棠身上才有点热乎气。
但仍旧是冷的打哆嗦,身上开始出现青青紫紫的淤青。
但普天之下谁能将沈愿棠蒙头打一顿呢?
看脸,下不去手;看身手,根本没这个机会。
玉萤站在榻边,忧心忡忡。
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愿棠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偶尔呓语些什么,大多含糊不清,像是陷在了什么里边。
正当玉萤束手无策的时候,宁国新来的人到了。
那人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身材修长挺拔,浑身散发着沉稳的贵族气质。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眼睛冰冷孤傲,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