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征鸿年过花甲,本是摩罗宫中的一名长老,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高居天阳之境。昔年间若不是被人暗下毒手伤了气海,这二十多年怎能裹足不前?
那宵小之辈掌了摩罗宫大权,硬是逼他交出护宫法宝,让他这本该坐镇宫内的高手,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命。
不过,人这命数就是这般奇妙。
壮年时为提升境界,如疯似魔般的找寻天材地宝,依旧毫无寸功。眼瞅着年岁渐高,破境毫无希望,慢慢恬淡了那报仇心思,谁料竟发现这等奇妙魔物,怎能不让他欲癫欲狂?
单凭魔物那滔滔气运,升入乾元境不就是手到擒来之事?如若完全炼化,怕离无相境也只是一步之遥。
若不是这凶物就藏在州牧府邸,他岂会甘心当一府邸供奉?会教导那心如蛇蝎的州牧千金?
可如今这一切,都毁在了这贱婢手中。廖征鸿狠狠瞪了眼昏死在地的胖丫鬟,右手掌心光团明灭不断。
“太师傅,小不忍则乱大谋!事后这贱婢的肉身,任您老随意处置,切莫坏了大事!”一旁打坐的美艳女子妙目流盼的笑道。
廖征鸿思索片刻,终是狠狠一挥衣袖,咬牙暂熄了怒火!
胡牧其实早已醒来,侧耳偷听他们的疯言疯语。当听闻要拿他的皮肉炼制丹药,又闭眼装死过去。心下揣摩道:
“这梦也忒奇怪?虽说是在梦中,这身上的痛楚却是真的。老子如果继续恣意任性,枉在梦中受这些皮肉之苦!老胡说过:挣一分面,受三分苦,划球不来!”
院内一阵狂风掠过,将檐头下吊挂的几盏灯笼吹得摇摆不止。忽闻一声叹息,竟有数盏火苗应声扑灭。一股滔滔的恨意竟有形有质,似浓墨般在庭院中缓缓铺开。
“来了!”美艳女子妙目圆睁一脸兴奋的喊道。
廖征鸿感知到这股无上的气势,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这就是他要的感觉,这就是他要的气运!
庭院内传来了下人们惊恐的喊叫声,这些凡夫如何能抗衡凶物的滔天恨意,徒劳的拍打着蔓延上身的黑气。
“太师傅,不要让它毁了庭院!”美艳女子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慌乱。
廖征鸿冷笑一下,抓起地上昏死的胖丫鬟掠到院中。他看着院中那团兀自旋转的漆黑漩涡,兴奋的舔了下嘴唇,将手中的丫鬟抛了过去:“此时未到,勿生杀机!献祭胎体,静待来时!”
胡牧察觉不妙,正要挣扎,身子咻得一轻,正朝那团黑亮的漩涡飞去,他口中不停骂道:“老匹夫,我操你祖宗!”
胡牧随着漩涡翻转,整个人浑浑噩噩,说不出的难受。不知过了多久,猛的跌落在地,顿时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发现那捆绑的绳索已不见踪影,倏然间感觉身子一凉,察觉自己竟也是赤身裸体。
胡牧既兴奋又害羞的捂住了双眼,低下头从指缝偷偷摸摸的朝胸膛看去,当看到这平平无奇的胸部和瘦骨棱棱的肋条时,疑惑道:“这是老子的身板?”
胡牧顿感无趣,抬头茫然的观察着四周,薄雾一般的黑气充盈整个天地,就连脚下的大地似乎都是黑漆漆的一整块。
在这黑色寂寥的世界中,只有他赤裸的身体,会发出微微光亮,堪堪照见周身数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