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来到这个车站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锈色覆盖了铁轨上端,被雨水侵蚀的黑色枕木间偶尔探出几棵野草,只有碎石仍旧完好地垫在下面,这条铁路看上去像是被弃用了很久了。
铁路的一头是一个长满青草土堆,就在车站边上,两条锈蚀的铁轨就像是猛地插到土堆里,这大概就是铁路的坟墓吧。铁路的另一头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车站的每个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地上全是一些琐碎的杂物,积满了灰尘。
站台上有几张长椅,下面下长出了青草和斑驳的青苔。白色的站牌上写着“双河”二字,下一站就是绿洲城了。
我俩就在长椅上坐下就餐,还是矿泉水和压缩饼干。
我舒心地坐在暖暖的座位上,看到站台下有一蒲拢高大的仙人掌,《末世逃生指南》上说过这玩意可以生吃。我管小丽借了一把水果刀,来到仙人掌跟前,好家伙,足足有一人多高!我切下一块仙人掌,削皮后直接塞进嘴里。这是我第一次吃仙人掌,有点生黄瓜的味道。
“补充点维生素。”我切下一小块仙人掌肉递给小丽,勉强地冲她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只有这些了!”小丽接过仙人掌,神情沮丧道。
“没关系,明天咱们一大早就出发,到城里就有吃的了。”
记得《末世逃生指南》上有一章讲到铁路,大意是:沿着废弃的铁路走是最保险的。不会迷路,而且没有野兽、蚊虫侵扰,容易遇到居民点,不会陷入泥泞或草丛中,不会被蚂蟥叮被蛇咬,在铁轨上搭帐篷,干燥,不会染上各种疾病,地基牢固。但也要注意,有的铁轨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通车的样子,但也不能排除火车临时通车的可能性,这就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留意各种异常的声响。我心说这倒不用担心,现在我对异常声响已经足够敏感了。
因为连日来身心疲劳,我躺下就睡着了。醒来后四下里一片漆黑,晃了一眼天上,星光灿烂,但我已无心欣赏,想叫一声小丽,但毫无气力,一合眼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太阳挂在东边,小丽正牵着马在铁路间寻找马能吃的野草。
“喂,咱们走吧,”我对她喊道,“趁现在太阳还不大。”
他们沿着这条废弃的铁路继续往前走,中午时分,阳光变得炙热,已有盛夏的威力。我看了一眼小丽,她把外套搭在头顶,只露出两只眼睛。
走过一座铁路桥时,我看见桥下有一条公路横穿而过。
路旁有一栋大房子,附近停着七、八部五颜六色的小车。
“我下去看看,你留这。”人到这时候,一定是恐惧感输给了饥饿,想弄点东西吃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
“我要是出事了,你就赶紧走。”我下马把马缰绳递给小丽。
小丽慌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汩汩流了下来。
“听见没有?”
她点了一下头。
我顺着铁路桥头的陡坡,慢慢地滑了下去,在路上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是土。
烈日当空,公路上的风刮得房上的铁皮“嗒嗒嗒”作响,几辆小车静静地停在房门前,都是高档小车,有三辆是跑车。这屋子是一座平房,砖木结构,大门敞开,这以前大概是一个汽车维修站。
记得《末世逃生指南》上说:石油和天然气完全耗尽后,豪车和汽油成了“老爷车”爱好者们的收藏品,普通汽车变成了一堆废铁,熔炉再造后,变成了电动汽车。
我走进一间房,是一个车库,车库里停着一辆几乎是全新的白色跑车,走近一看,是一辆双座宝马,钥匙还挂在仪表盘上。
我检查了一下油箱,里面居然还有三分之一的老油。
我来到屋外,才发现小丽正牵着两匹马,呆呆地立在铁桥上。
“快下来,”我双手握成筒状套在嘴上,对她高声喊道:“不要马了,扔了。”
小丽扔下缰绳,也学着我的样子滑了下来。
我把附近的几辆车一一检查了一遍,只有一辆还剩下一些柴油。我在车库里找到一根细管子把油引了出来,接到一个塑料桶里。
现在我已经无暇关心这家店的主人了,在这个乱世,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我发动了一下汽车,一切正常,油大概还够跑300公里。
这车有手动和自动两种功能可以选择,自动驾驶功能解救了我笨拙的驾驶技术。
“我们走吧。”我对小丽道。
按照地图上的提示,这座城市的四周都是陡峭的高地,像一个大圆盆,城市就在盆底。
现在,绿洲城越来越近了。
跑车沿着一条新绿的林荫道疾驰,拐了一个弯后是一个下坡路,我们飞速向盆地的边缘靠近。这是一个长长的缓坡,待到路两旁的树木散尽,一座大城市赫然出现在我们视线的下方:太奇怪了,这竟是一座完好无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