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走,还会吃人的树?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过了一段长长的停顿后,羿开口问道。
族长似乎从回忆中跳了出来,然后带着悲伤的语调讲道。
“你们肯定会好奇,为什么这深夜里,我们这么一大群男女老少都挤在这个偏僻的峡谷山坳里,不回家?”
“是呀,我们也的确好奇这是为何?”
羿诧异地说道。
“我们也想回家,谁想挤在这荒山野岭的野外,无遮无挡的?要是明天天亮前不离开,不都得被日头一个个的烤成人干啊!”
这时,族长身旁的一个壮年男子抱怨着说道。
“哎,我们现在是有家难回,目前还都在逃难呢,都想离那里越远越好,只有离得远才能保住命,要是不走,都得被那怪物祸害死。”
“老人家,什么东西把你们害得这么惨?占了你们的家园呢?”
洛琳听到族长的悲腔后继续问道。
“我们以前也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怪物,说不出来是个野兽还是一棵会害人的树。哎,说来话长。”
族长低头想了想似乎在理清思绪,然后继续开口说道,脸上浮现出悲伤且痛苦的表情。
“十来天以前,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暴雨,那场暴雨比之前每次都大,下到不长时间就开始发洪水了。你们也知道,这里除了山就是峡谷,人们现在还几乎都在峡谷里居住。我们发现洪水涨了起来,就往高处躲避,躲到一个我们之前圈养牲畜的山洞里。等到天亮了,洪水也退下去了,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发现洞口附近多了一棵树。洪水冲下来树倒是不叫人觉得奇怪,但是那棵树却还根长在泥土里就让我们觉得很惊奇。另外那棵树长得很奇怪,我们从来也没见过那样的树。
所以我们先发现的几个人就走到那棵树旁边去看个究竟。那棵树树干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树干和树枝上长满了有手指粗细、这么长的并且尖端锋利的黑刺。”
族长边说着,边用两只手比划着。
“树的样子离远处看有点像榕树似的,但是枝干没榕树那般多,也是一个伞盖型。让人惊奇的是树上就长着几片叶子,但是叶子很大就跟娃娃的被子似的。树上还开着两朵大花,鲜红鲜红的,每朵花很大,看上去足能坐上两个人。那花人离很远就能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我们走到树下的人就好奇的抬头看,围着树转圈的看。但更令人惊奇的是那树的枝干好像还能动,枝干就带着叶子慢慢的朝着人向下摆。我们站在树下的小伙子觉得挺好玩的,当时还一直要摸那叶子。”
”不过,不等他摸到那叶子,最可怕的事情就那时发生了。“
族长说着,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后继续说道。
”那宽大的叶子就垂下来,把我们的小伙子,他名字叫“俄向”的整个上半身卷住了。俄向和其他人当时吓坏了,他使劲的撕扯、脚蹬,其他人就上去想把他救出来,但是那叶子就和大手掌一样,根本拽不开。我们旁边的人拿着武器想上来帮忙,割开叶子或者撬开它也好。但是那怪树,其他的枝干却动了起来,速度那时变的很快,枝干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黑刺。那枝干有人的腰粗,我们树下有俩人当场就被打倒了,其他俩也被刺伤了,但是刺伤的人还挺幸运地跑了回来。不过,可怜俄向他们仨就没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救不回来了。“
族长说着,低着头抹着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
“啊,有这等奇怪的事?”
义均惊叹道。
“那后来俄向他们三人怎么样了?”
羿接过话茬急切地问道。
“后来我们看那树的枝条左右摆动,空中挥舞着,好像是在防卫着,我们也一时近不了它旁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这时,族长旁边的那个名字叫应的壮年男子说道。
“那树的枝条顶端就像人的手似的,分出几根枝杈来,然后就把俄向和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抓了起来,放进了它的两朵大红花里,然后花瓣就合拢上了,接着我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应继续说道。
这时在羿的旁边一直听着谈话的洛琳,“啊”的一声惊呼了起来。看来这凶恶的怪树还有这恐怖的故事已经给她造成了深深的恐惧。
“那你们没试试别的办法来救救他们?”
洛琳急切地问道。
“哎,我们试了好多的办法,无奈根本伤不到这东西。”
族长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看不能近身去伤它,就派人离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去拿弓箭射它。但是这东西树皮好像很厚很硬,把我们射出去的箭都给弹了回来。我们射了很多箭,根本伤不了它。”
应说道。
“后来我们看我们是站在上坡位置,所以就找来了几块圆石,和粗木干,从坡上向下滚,想去砸他,或者把它撞倒。但是让人绝望的是,那怪树好像能看到或听到石头朝它滚来,它的树根居然能从泥里拔出来,并且用树根来移动着走路,躲过了大部分的圆石。”
应继续说道,声音中几乎能让人能感觉到几分绝望的气氛。
“这东西也太怪异了。”
羿听后叹气道。
“你们有没有试过用火来烧它?但凡是树和草木,没有不怕火烧的。”
旁边的义均问道。
“哎,我们也想到了这方法,但这东西树皮又厚又硬,还能走动。我们往它旁边扔干草然后点起火把朝它扔,但是火小了它不怕,火大了它就移动走了。”
应回答道。
“我们任何办法都试过了,又搭上了两条人命,还是一点都伤它不得。”
族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众人听到这些,都一时没有再说话,长久的陷入了沉默。似乎都被这可怕而又极难战胜的怪东西给震慑住了。西昆在一旁皱着眉头,摇着头觉得这整个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停顿了一会儿族长又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站在远处都能闻到,那之前的大红花也不发出香味了,反倒是涌来一阵一阵的恶臭。我估计那应该是我们那几个人的腐臭味道。肯定他们是没救了。”
族长说罢后停顿了一下,四周忽然间沉静了下来,众人能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一阵一阵的啜泣声。
“在所有的办法都试过无效后,接着我们就只能考虑怎么逃离那里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那怪东西好像夜里不怎么动弹,所以我们在前天的晚上就趁着天黑撤出了那里。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儿就流浪、逃亡到了这里,直到碰到你们。那怪东西在我们洞口不远的地方守着,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很多牲畜和粮食也不敢多带,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它,所以带的食物很少,大部分人现在都挨着饿,所以小孩子们忍不住四处去找东西填饱肚子。”
族长用低沉的声音一边讲述着他们离开家园的情况,一边用手抚摸着旁边少年的脖颈。众人一时没有说话,似乎都被这个部落悲惨的境遇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那怪东西看你们离开了,没有追击你们吗?”
过了一会儿,羿问道。
“没有,因为我们还有些老人没走,还在山洞里呢,他们在我们走的时候站在洞口去吸引那个怪树的注意力,所以怪树也没太在意我们的离开。”
“那那些老人怎么办?留在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洛琳这时在旁边插嘴问道。
“嗯,那东西那么残暴,肯定危险的很,但是老人们怎么劝也不走。”
“他们怕人都走了,那怪树会尾随着追来,另外也怕自己身体不灵便拖累全族人的速度。”
族长用手擦了擦眼泪,啜泣着说道。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空气中仍旧飘荡着白日高温炙烤而形成的水汽,但众人此时却觉得身上涌来了一阵阵的寒意。
周围山谷崖壁上有时会传来鸟类或小动物们悉悉索索的声响,洛琳每每都扭头四下张望,似乎担心突然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靠上来。
“族长,此地离你们的村落看来也不会很远,待到明日天明,你找几个青壮男子,带我们去那里看看,兴许就能有什么办法来救出老人、赶走那怪东西。”
羿想了想开口说道。
老人刚才初一见面,已经上下打量了羿和义均等人。尤其是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看到羿不但身高臂长远胜于常人,那遒劲、健硕的肌肉更是之前未曾见过的,再加上刚才奔跑时的灵活步伐胜似山间的灵鹿,老人断定此人绝非平常普通人。另外老人曾经把弓递给过羿,那弓相较于普通的弓,要沉重且有力的多,那时老人就断定,若是普通武士,断不能拉得开如此沉重的弓,此人定是有异能之士。
“老人家,这位羿大哥可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大英雄,他曾经在几日前射杀过大湖里的水怪,救过我和村落里的人的性命。还有这位义均大哥,也是身手不凡,并且足智多谋,这次有他们这几位一起帮忙,一定能帮你们救回老人们,也能把怪树赶走。”
这时旁边的洛琳看着羿和义均说道。
“二位勇士能出手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族人们真是万分感激!我们会派我们部落最健壮的小伙子们一起去消灭那个怪树去。”
族长听到羿和洛琳的话后,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激动地说道。
随后,义均和羿等人随着族长来到了峡谷的一处平坦所在,几人纷纷坐下又谈了一会儿。此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族长劝众人趁着夜色赶快休息,养精蓄锐好准备天明后赶路。
随着天边泛起了一片片红色的霞光,夜色也逐渐地消退了,峡谷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亮。红霞的映照下,岩石和灌木丛泛出红色的光芒,仿佛已经褪去了本来该有的生命的绿色。现在几乎每个清晨都是这般景致,人们也都对此习以为常了。
族长和羿等人已经起来收拾行囊,不一会儿,他们几个人在族长及二十几个健壮的男子的陪同下,沿着峡谷向西南方向走去。
本来义均和羿劝说洛琳停留在族人休息的地方等他们回来,但是在洛琳的再三请求下,终于拗不过她,她也跟着一路同行,众人还有几匹马在身边,碰到平坦的路面可以骑在马上,省去了几分长途跋涉的辛苦。
众人一路疾行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部落洞穴所在的峡谷。这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峡谷,足有几百步宽。峡谷两旁的谷壁平缓地从谷底往上延伸,高度不高,谷底是一片宽阔的平原,看来是被峡谷内的河流经年累月的冲击而成。虽然此时天已经黑了,光线不足,但仍可以看到谷底曾经还是一片田地。
族长抬手指了指洞穴的方位,众人见左侧平缓的谷壁中间部位有一处漆黑的一团模糊景象,心想估计那就是族人们曾经居住的洞穴了。
“能看到那个怪树么?”
洛琳在旁边小声的问道。
“距离尚远,我们得靠近些才行。我们从这边爬到坡顶,从那里往下看能看的更清楚些,并且还能尽量躲避起来,不被那怪树察觉。”
族长回答道。
众人随后切向了左侧,沿着一条坡道,爬到了谷顶。接着在族长的示意下,一行人蹑足潜踪地沿着谷顶奔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那东西还在那里,你看!”
走了不远,族长小声的说道,并且用手指去。
羿和义均定睛聚拢目光向着族长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在洞口的旁边的确有一棵四五人高的粗壮大树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似风波停歇时的树木。不过即便距离很远仍能闻到一阵阵恶臭传来,旦康厌恶地哼了一声,赶紧用袖口捂住了鼻子。
“那东西现在就立在山洞洞口边上,本来我想进山洞探看一下情况,但是现在看来进不去了。现在天黑我们也看不清情况,赶了一天路大家也累得很,不如我们先暂且休息,等到清晨天光放亮再行动,你们看如何?”
这时族长问道。
“好,也只能这样了。”
义均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