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河面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我能看见的地方都烧着,火势变大,眼看要烧到桥了。但是没有灼热感,我伸手摸,火焰一下子扑面而来,我紧闭双眼,一点儿也不热。
我们已经到善姐的梦里,在一片沙漠里。我一看阿悯,他带上了一个银色脸谱面具。我又问他:“这是干什么?”
“伪装面具。人的梦就是精神世界,脆弱、敏感,我这样的陌生人需要隐藏气息。”
“我也来个?”
他扭头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已经脑补出“你配吗”的眼神了。我说:“走吧。”大步向前,假装不尴尬。
从戈壁沙漠到草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我突发奇想,给阿悯讲那个故事,我不理解螭的行为,它的主人对它很好,它也太冷血了,我告诉阿悯自己的看法,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我也知道这个故事,但是和你的不同。一个男人看中一条螭,把它从家人身边抢走,整天养在笼子。螭长大了,仍然想念家人,便潜入男人的梦里咬掉他的手指,报复他,男人惊醒后将螭甩开。一件事,不同人讲出来就不是一个故事了。”
我坚定地说:“确实是这样,我进到善姐的梦里,不是以螭的视角,而是第三人。我和善姐当了几年的姐弟,我敬她爱她,她护我爱我,我相信她,我愿意和她一起承担痛苦。”
“你很勇敢,希望温京和她的兄弟姐妹也能像你们一样。”
“迟早会的,我在她那个年纪也不懂得维护家里人,长大了就懂了。我妈结婚得早,她跟我爸经常吵架闹离婚,大家都以为她有我不会离,可我妈还是跟我爸离婚了。过了两年再嫁给我现在的爸,我爸这边的人都很不待见我,那时候我最羡慕善姐,她是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都宠她。记不清什么时候起她注意到我,她带我一起玩,帮我融入这个家庭,慢慢地,她在我心里越来越重要。”
良久,阿悯说:“我一定会消灭虎鬼。”
“我们一起!”
一路上我们偶尔对话,主要讨论善姐和虎鬼的事,我从中得到重要信息:虎鬼与宿主之间有一条脐带,虎鬼通过脐带侵蚀善姐的身体,要是直接杀了虎鬼,善姐必定元气大伤,所以,要斩断脐带,在虎鬼死前。
表面的植被逐渐变成高大的树木,这片森林总让我感到不祥:“阿悯。”
他也更加警惕四周,一声低吼穿透我的耳膜。
“阿悯!虎鬼在这里!”在我说话的同时,虎鬼冲出来,锋利的爪子瞄准我,阿悯一个转身举刀挡下。我的心砰砰直跳,他丢给我一把小刀:“去找脐带。”我刚想问他,虎鬼又扑向我,阿悯砍中它的前腿,他推我:“发什么楞!去前边找,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它!”身体得到信号,我用力奔跑。
一阵猛冲,很快没了体力,我发觉自己迷失方向了,走哪都是相似的树,没有路,没有河,我慌了。手里还握着刀,要找到脐带,我小声喊着善姐,自己加油打气。慢慢地走,搜索地上有没有脐带,倒是一双小脚闯进视野里——
我吓得大叫,女孩不悦地瞪我。
“段温京!”我不知道她也来了,“你怎么也来了!没遇上虎鬼吧?你去哪儿?哎!别乱跑,跟着哥哥。”她完全不听我说话,扭头就走,我担心她去找阿悯,那里有虎鬼,太危险了。我去追她,她走得异常快,我始终赶不上她。
“温京啊,你等等哥哥,哥哥要去找东西,找不到的话你阿悯哥哥就要一直跟虎鬼打,他受伤了怎么办。”
她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一棵不同寻常的树,从泥土中长出一根粗壮的乳白色“肠子”,一圈一圈缠着树干,蔓延到树冠。
难道是......
我摸上去,它温热柔软。
脐带?
不管了,万一是呢,先砍了再说!我迅速捅了它一刀,脐带蠕动,我赶紧拔了,然后反复捅,但是只划开几道口。
“太大了!”我气急败坏。
段温京抢了我的刀,一抬手将我撞飞老远!令我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小刀在她手中变大,几乎和她等高,她后退一段距离,双手握紧巨刃。
起跑!
一跃而起!
劈树!
我惊得目眦欲裂,树倒了,更不用说脐带。
随即响起破天惊雷的虎啸,我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