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内殿,皇帐帷幄里。
回宫后,萧时初把尚在昏迷的洛允宁五花大绑的束缚在龙床上。为了不失皇家颜面,特意用绸巾封了口,使她动弹不得,叫嚷不得。
在太极宫偏殿御膳堂仓促用过晚膳后,萧时初摒退太监婢子,径自一人提着壶九酿春酒,醉醺醺地来到内殿。
咕嘟咕嘟——萧时初一口饮尽壶中佳酿,顺势将空壶掷在地上,擦干嘴角上的口水和酒污,摇摇晃晃的走到龙床边。
咯吱——咯吱——咯吱——
一步一步地迈上七级云雕檀梨台阶,此时的他,早已按捺不住,如同几天未进食的饿狼,眼迷心荡地望着朦胧的纱帐。
“小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朕来喽!”他说着说着,便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
只可惜,他的美梦到底是落空了——龙床上没有香酥美人,只有几截断裂的绳子和片片支离破碎的绸巾。
“混账!”他沮丧地瘫跪下来,气急败坏地攥拳猛捶床头,脸颊顿时红到了耳朵根儿,活脱脱一个关二爷在世。
“别动!”
洛允宁突然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后面,一柄银晃晃的长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竟然……”
萧时初吓得惊愕,呼吸急促起来。
“我竟然割断了绳子?哈哈哈,这还要拜陛下所赐。”洛允宁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断箭,扔到他面前。
萧时初余光一扫,脸色煞紫,倒吸一口气,噬脐莫及。此箭,正是今日春蒐时,为混淆视听而涂了灰墨的“假墨箭”。而她手上的剑,正是萧家王朝象征皇权而传世的镇国神剑。
“莫要作声!如若喊叫,休怪本宫剑下无情!”
“杀了朕,你也逃不了。”
“那好啊,本宫这就与你同归于尽。”
说罢,洛允宁挥动剑刃,便要朝萧时初的脖颈砍去。
“别别别!莫要乱来,莫要乱来,朕听话便是。”
“走,去后门。”
“好,好,此剑锋利无比,公主可要拿稳了。”
洛允宁押着萧时初亦步亦趋地走到太极宫的后门。
“陛下!”两个值殿裨将登时傻了眼,见皇帝被挟持,赶紧拔刀直指洛允宁的肩膀,形成对峙之势。
“陛下,二位将军拿着刀,小女子害怕。一害怕,手就发抖,这手一抖嘛……”洛允宁故意将剑刃向他的动脉出逼了逼。
“混账!”萧时初大发雷霆,狠狠瞪了两眼裨将,斥骂道,“还提着刀作甚?你们莫不是想让朕死啊!”
二将忙放下刀。
萧时初笑着说道:“小美人儿,哦不,公主。只要你放了朕,朕便即刻下旨,撤回正准备偷袭江遥城的三万铁骑。”
“什么?你派兵偷袭江遥?”
江遥是南凉的军事重镇,一旦有失,国都金陵便直接成为烽烟缭绕的战场。
“跟朕斗,你还欠点火候,小美人儿,束手就擒吧!”萧时初磨剑霍霍,狞笑着朝手无寸铁的洛允宁跬步走去。
嗖——啪!
刹那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记飞石,直中萧时初的胸口,巨大的冲力将萧时初击退至宫墙上。
忽的飞出一人,迎风袭来。
那人覆着从头到脚的夜行衣,只露出两只冷若寒星的眸子。他身姿轻盈,抬手抱住一旁目瞪口呆的洛允宁,轻点跃步,踏上宫檐。此人的轻功,如衔泥春燕,又若飘絮,又若飞雪,高深莫测,不可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