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素卿,陆向冬胸中骤然升起痛楚。不再是最初失去她时尖锐地刺痛,而是沉闷麻木的痛楚,一波波延绵不绝,令人陷入无望的绝境。每次猝不及防地想起她,可恶的现实就会跳出来提醒自己,这世上已再无素卿,再无他倾尽青春和年少时光去爱恋追寻的纯洁和美好。
十年了,即使他们分开得那么彻底,可他还是最喜欢一句话:他们仍然相爱。
他爱素卿,不会因为时光的改变而改变。这种超脱了生死的爱恋深植在他的骨血里,已经融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给你造成困扰和不必要的麻烦,我诚心道歉!夏小姐,你只当从没有遇见过我吧。”陆向冬的意思很直白,他并无意于和夏顺意开始新的感情,这句看似礼貌的话甚至连以后做朋友的可能也抹杀掉了。
接下来陆向冬却没有想到,夏顺意竟然没有听了他的说辞后愤怒地离开,或者干脆学影视剧中受了委屈的女主角泼对方一脸水挽回一点面子,她姿态娴雅地坐在素雅的灰『色』沙发里,静静地回望着他,唇角渐渐展『露』微笑。
“我不接受,陆向冬。”
章节目录第七章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陆向冬转开视线,面无表情地望向落地窗外形『色』匆匆的行人。
“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他脸上清淡的微笑,让她心头一紧,有些话不经大脑冲口而出。
“你是忘不掉过去吧。。。。”顺意觉得她疯了,可被拒绝的挫败感却让她难以忍受。
一道犀利的眸光『射』过来,像是刺破苍穹的锋芒,那不动声『色』的威力,让她瞬间坠入冰窟。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竟会拥有如此冰冷的眼神,这说明了什么?
夏顺意在心里苦笑。
这只能说明眼前英俊不凡的陆军中校确实被她说中了要害。他并不知道她是十年前惨烈过往的亲历者,更不知道,她亲眼目睹了陆向冬抱着亡妻不肯送入太平间的任『性』和深情。
十年了。
十年的山长水阔,她已长大成熟变成人人羡慕的美丽女子,可他,却仍然沉浸在冰封的世界,拒绝来自外界的光明和温暖。
试问,能做到这样专情和固执的男人,世界上还有几个?
夏顺意感叹他逝去的妻子才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虽然再也无知无觉,可是她若知晓深爱的男子十年来一直还在爱着她,等着她,不肯给任何女人向他靠近的机会,她一定会安心地瞑目于九泉之下的。
她立起身,表情沉静地看着他冷峻的脸。
“对不起,只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再见,陆中校。”不等陆向冬再说什么,夏顺意抓起手边的皮包,转身,大步离开。
那天,不欢而散。
原以为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再无见面的可能。可谁知,一周后,却是陆向冬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
“夏小姐,我为上次的事道歉。你能抽时间和我见一面吗?”手机里,陆向冬的声音惯常的温和低沉,听不出来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夏顺意唾弃自己的软弱,她最后还是同意见面。还是上次的咖啡馆,只不过,这次陆向冬却主动提出了和她交往的请求。
“我不接受,陆向冬!”还是曾经说过的原话,夏顺意又重复了一遍。因为知道了他心之所向的自己,如果再傻傻地跳进无望的爱情,那就是愚蠢了。
章节目录第八章令人意外的转变
他似乎轻轻地松了口气,微笑着说:“好的,夏小姐。我尊重你的选择。”陆向冬是真的松了口气,因为母亲大人亲自来了b市,以患病的身体要挟他必须和上次吹灯拔蜡的小姐再见一面。无奈之下,他才主动约会了夏顺意,可人家姑娘明确表明不同意,那他也不能强迫人家非得交往吧。
两人那天谈得还算和谐,咖啡喝完了,夏顺意起身告辞,陆向冬要开车送她却被她婉拒了。
“谢谢,不用了。我还要去附近超市。”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夏顺意的笑容和素卿有些相像,看着那张精致秀美的脸庞,陆向冬的心弦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她走了,陆向冬又叫了一杯南山,坐在原处静静地喝完才离开咖啡馆。
他所不知道的是,夏顺意出门便被一个挂着两杠一星的军官叫住了,他们大约谈了十几句话,夏顺意朝咖啡馆看了看,咬着唇跟着军官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军牌轿车。
第二天。
在团部上班的陆向冬接到了夏顺意的电话,她委婉的向他表达了歉意,并且表示她愿意和他交往。
对此,陆向冬很是意外,可是清晨母亲发病住进b市军区医院,却让他最终同意和夏顺意开始新的恋情。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可是,两人约会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不是夏顺意公主病犯了,而是陆向冬,自从进入汛期之后,他所在的团部一直在驻地待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汛情。
昨天电话里两人已经确定了今天下班在世纪百货一楼咖啡厅的约会。为了这次迟了半个月的见面,夏顺意刻意在化妆间打扮过,她发现自己对陆向冬上了心之后就开始期待和他每一分一秒的相处。而他这个人,就像是一杯86年份的波尔多红酒(酒质最佳),喝上一口便沉醉其中,再也无法轻易地放下。
雨越下越大。
等不着的士的夏顺意只能挤上了塞满下班人『潮』的公交车,暴雨中汽车缓慢转向世纪大道。
“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她的苹果手机忽然大声唱起来。
电话是陆向冬打来的。部队临时有任务,去山区解救由于山体滑坡被困的农户,他们的约会,只能取消。电话的信号不好,想来他不是用手机和她联络的,夏顺意虽然很失望,可还是大方的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挂了电话。
汽车到站,刚好有个空位,一个年轻男子想和她争,可看到她黑沉的面『色』,只好悻悻作罢。夏顺意刚坐下,手机又叫嚣起来。她看了看来显,目光闪烁了一下,接起。
“顺意啊,是妈。”
“噢,妈,有事吗?”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户型,每个周末才回她的妈妈李春敏那里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