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这是从窗外传来的,好似某种野兽奔跑的声音。
床边的女子顿时慌了神,她惊恐地四下打量一番,望着身边早已熟睡的幼童,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竟掏出一把剪刀。
女子将剪刀紧紧握着手中,身体却忍不住发抖。
“雪莉,是我。”门被用力推开,无数雪花跟随着那道声影一同闯入。
一个身着斗篷的男子,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忧郁憔悴的脸。
“隆德!”女子丢开手中的剪刀,扑入男子怀中,差点没哭出来。
只是简单的拥抱过后,男人连忙问道:“东西呢,还安全吗?”
“现在吗?真的非得这样做吗,你可以去跟中枢机构的人解释!”雪莉心中一沉,还是开口道,“你没必要与所有人为敌!”
男子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觉得那群披白袍的老古董,会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对他们来说,我身上流淌着的血液就是十恶不赦的罪孽!”
说吧,男子望着床上那熟睡的幼童,说:“你的父亲,应该会保守秘密,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女子闻言,只能来到墙边,翻开地上的石砖,竟露出一个小小的土坑。
她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将其交给了男子。
这时,一颗巨大的野兽头颅从门外探了出来,鼻子还喘着热气,费力地想要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来。
“呆在外面,这木屋可经不起你折腾!”男子朝着野兽骂道,而后看了眼雪莉:“别害怕,半年前刚刚收服的坐骑,就是性格有些憨痴。”
“快走吧,趁蛇夫座的人还没探查到此处。”雪莉虽然不舍,更在喉中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男子重新戴上兜帽,望着床上的幼童,眼神中满是悲伤。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去时,孩童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了下来。
“爸爸?”
不敢理会孩童的叫唤,隆德一头扎进风雪之中。
“爸爸!你这是去哪儿?”幼童拼命朝着门外跑去,却被女子一把抱住,任凭他如何挣脱。
男子骑上那头野兽,噙着泪,拍了拍野兽的脖子,朝着林中离去。
但他除了耳边的风声,似乎还能听到孩童的哭喊声,还有雪莉的啜泣声。
。。。。。。
这是一座北方的小镇,是恶魔和少女的相遇,亦是永别之地。
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看他那一身破损的皮甲,不是猎人,也应该是佣兵之流。
他手中紧握着一瓶“黄金麦田”,稍微定了定身形,停在了一家铁匠铺门口。
铁匠铺中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时不时有火星蹦出,门帘上挂满了各种武器,刀、剑、斧子、钉锤。。。
“雪莉,帮我打两百根箭,后天能来拿货吗?”男子清了清嗓子,朝着里面喊道。
“是塞恩啊,最近怎么都没去捕猎魔兽?”一个女人探出了脑袋。
这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一头金发微微卷起,五官虽然十分精致。她有着苗条的身材,不过常年和炉火打交道,皮肤已成小麦色,脸上也蒙上了一层灰,围着的皮裙也从最初的褐色,变成了炭黑色。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竟然是一位铁匠。
“你也应该听说过吧,北方边境要和邻国打仗了,也不知道是我们那位首相大人出的主意,还是我们尊敬的欧洛克公爵做的主张。”
“总之,绝不是那位年幼的皇帝陛下想出来的。”雪莉平时和佣兵打交道,消息还算灵通。
“听着,我要去发财了,据说去前线当佣兵,一天的报酬有八九枚银币呢。若是熬到战争结束还能活着,到时候就能买下一块田地,再娶上一位娇妻,下半辈子不用再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塞恩捋了捋鼻子。
“难怪听说城里的魔法公会的人不少都去了北边。”
“嚯,法师可吃香了,他们的报酬是我们的几十倍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法师老爷们本来就身份尊贵,处处受人拥戴,只有混得不好的法师才跟我们一样当佣兵呢。”
女人拿起火钳挥了挥,“稍微站远点啦,一身酒气难闻死了!”雪莉露出一脸嫌弃,对着铺子里面喊道,“帮我记下账,艾尔,在塞恩的账上加记六银币!”
塞恩意识到刚刚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你懂我,最近手头紧。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来把之前的账一起结了。”
雪莉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可得活着回来,我可不想有一笔拿不回来的账单。”
塞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的。
此时,一个黑发少年从铁匠铺里跑了出来,对着慢慢远去的塞恩大声喊道,“塞恩叔,等我成了法师后,到时候你得带去战场上!”
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样子很是清秀,双眼的瞳色是十分罕见的褐金色。
“没问题,前提是你真能当上法师再说吧,小鬼头!”塞恩笑了起来,又对着酒瓶猛灌一口,渐渐远去。
“好疼!”艾尔突然叫了起来。
女铁匠揪着艾尔的耳朵,教训了起来,“听好了,艾尔,我同意你去学习魔法,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还想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