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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傻瓜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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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是:胡编乱造,信口雌黄。我不喜欢胡编,更不待见乱造,欺蒙读者的骗子伎俩,我向来唾弃,可我的小说,如今竟败落至此。我感到遗憾,甚或惋惜,却没有怨恨,不是不想恨,而是对于姐姐,我恨不起来。我知道,我已经在心里原谅了姐姐。

星期四一直在下雨,蝈蝈跟小胖妞中午来我这蹭了顿饭,随后便蹿了。下雨天,正适合闭门不出,胡搞乱搞,理应支持。他俩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形单影只,百无聊赖。雨哗啦又哗啦,玻璃被敲的“当当”响。我翻出被我丢到床底下的《百年孤独》,拍拍上面的土,东一页西一页,没滋没味乱翻起来。

阵阵雷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雨大了。我从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发动了三十二次起义,失败了三十二次,翻到赫里奈多·马尔克思上校,面对奥雷良诺上校请求他发动一场殊死的战争时那嘲讽般的叹息,我又由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发现了地球是圆的,像个橘子,翻到马贡多即将被飓风刮走,翻着翻着,翻着翻着,我就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睡着了。

“轰,轰”两声闷雷,接踵而至,吓得我一哆嗦。我把书拿开,擦擦流出的口水,又去睡。

“当,当!”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混在雷声,雨声里,显得微弱。隔壁吧,我想。

我不去管它。

“当,当,当!”门又响。

这回我听清了,不是隔壁。

谁啊,下着雨过来,真烦。我一轱辘起来,穿上拖鞋。雨从屋檐上直冲而下,似银蛇狂舞。

真扯淡,我嘟囔着,一把拉开门。

门外,姐姐提着伞,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

有个傻瓜爱过你第十二章2

昏暗的楼道是昏暗的,昏暗的楼道里,姐姐的眼睛是明亮的。发梢上的雨水滴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留下点点湿痕,宛若纷纷扬扬的梅花。姐姐望着我,我望着姐姐,姐姐的胸口在急促地上下起伏,我也是。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窗外的雨点甚至都能用手指一颗颗捏住。

姐姐眨巴着眼睛,嘴角微动,朝我笑了一下。

“不让进屋吗?”

我一愣,慌忙闪开。

姐姐笑着瞥我一眼,抬腿进来。她把包扔到床上,拽下一条枕巾。她坐在床边,脱掉凉鞋。她拿着枕巾,擦起被雨水浸湿的脚丫。我戳在门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涌起温暖。姐姐擦完一只脚,又擦另一只。她发丝低垂,轻轻摇摆,三月湖边,春风里的柳条,我想。

姐姐擦完,将枕巾扔到床尾。她一边晃动脚丫,一边瞅我。她眉目含情,秋波荡漾,柔情似水。我小腿颤抖,站立不稳,嗓子眼发干。有人从楼下上来,步点沉重,“嗵嗵”的,地动山摇。我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竟一直傻乎乎在这戳着。我碰上门,转身倒了点水喝。我一口一口喝水,一口一口喝水,窗外的雨是急促的,我的心是慌乱的。

“棍。”姐姐叫我。

“嗯?”我扭过头。

姐姐拍拍床,示意我过去坐。

雨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它们边飞边叫,那短促的叫声,又凄厉,又迷茫。

“还生我气吗?”姐姐摸我的脸,姐姐的手,好凉。

我垂下头,随后摇了摇。

外婆站在夏日的枣树下朝我微笑,她的背后是一片碧绿的湖水,一只大鱼的脊背若隐若现。

“只是不懂,”我说,却像在自言自语,“为啥要隐瞒?”

姐姐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轻轻抚摸,感觉像在摸条小狗。姐姐望向窗外,有些惆怅。姐姐亲我一下,说道:“那晚上,你把我当小姐,我只是觉得好玩。”

“后来便懒得解释了!”姐姐笑。

姐姐的笑是灿烂的,我的心却因此而凄苦。

“懒得解释!”我重复着,觉得姐姐说的是那么轻松。

“这么说,”我鼻子一酸,“你从未把咱俩的关系当回事?”

姐姐低头不语。

我“咚”一声,倒在床上。我感到无比泄气。

“那你到底啥意思?”我气急败坏。

姐姐俯下身,抱住我,她眼里是晶莹的泪花。

“此刻,能抱你就好了,”姐姐亲吻着我,喃喃细语,“别的,我不愿去想。”

姐姐这么一说,把我给弄糊涂了。我挣脱她,坐起来。

雨终是停了,一缕淡黄的光,破窗而入,落在显示器的屏幕上。

“你给我句心里话,”我一字一顿,“爱我吗?”

说罢,我傻傻地瞅着她。

姐姐平躺到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顶。

姐姐的忧伤使天空变得橘红,使阳光变得暗淡,使我迷惑。我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却面对着五年级的算数题,尽管我脑瓜好使,聪明伶俐,却也只能一头雾水。

“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喜欢你,”姐姐舔着嘴唇望望我,“你趴在吧台上喝酒的样子太忧伤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我感到心疼。”

姐姐的睫毛长长,长长,扑朔迷离。

窗外飞过的麻雀,一只接一只,一只接一只。倘若把我爷爷那杆私藏的打兔子枪拿来,一枪准能撂下哗啦啦一片。

我沉思默想,我回忆着在滚石遇到姐姐前,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场景。

“姐,”我咽口唾沫,问道,“那咱俩不中?”

姐姐的嘴唇,微微地,抖了一下。

空气变为僵硬,一朵朵蓝黑色宛若夜色的桃花,在姐姐额头上盛开。

姐姐望着我,那眼神是遗憾和不忍,我感到害怕。

“你还小。”

说罢,姐姐眼里滚出泪水,她转过脸去。

有个傻瓜爱过你第十二章3

姐姐这么一说,我顿时没了脾气。我没脾气不是因为就此认命,任由宰割,而是因为,浪漫的破灭。姐姐淡淡一句:你还小,“轰隆”一声,便将我俩抛进了世俗的深渊,万劫不复,永难翻身。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情节,我不喜欢,甚至厌恶,我都不好意思往小说里写。倘若我一意孤行,执意写进的话,我有信心,有决心,将《有个傻瓜爱过你》打造成有史以来,最俗不可耐,味同嚼蜡,无人问津,臭名昭著,避之唯恐不及的著名小说。

姐姐起身喝水。她的发丝,略显凌乱,却更加漂亮,宛若十二月里飘舞的雪。她喝完,又倒了点,问我喝吗。我摇摇头。姐姐又一小口,一小口抿,一小口,一小口抿。她边抿,边望我。她的脸是白皙,眉是飞扬,唇则是红润。空气里弥漫着牵牛花的清淡香味,一只蜜蜂,两只蝴蝶,三只飞蛾,在香味里游荡。

望着喝水的姐姐,我感到悲哀,感到力不从心,无处使劲。按照生活的一般规律,在姐姐拒绝我,说我还小之后,我理应有所反驳,然后我俩就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彼此折磨。可我没按规律办事,我向来对所谓的规律深恶痛绝,违之后快,又岂会放过此次良机。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我的那声叹息,堪称经典,既凄凉,又哀婉,既惆怅,又暗淡,雁闻之折翅,马听之失蹄,荡气回肠,催人泪下。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并不拥有她。一想到这,我十分抑郁。我渴望拥有姐姐。我的渴望,很强烈。

我跟姐姐默默无语,一直耗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俩谁也不提吃饭的事,双双忍受着饥饿。我几次都欲饿昏过去,我想姐姐也是。姐姐坐在电脑前,看我写的小说,一声不响,边看边流泪。看到姐姐流泪我很心疼,可我强迫着自己不去哄她。临走的时候,姐姐摸摸我的脸,眼里是无尽的疼惜与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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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傻瓜爱过你第十二章4

“姐。”出租车停过来时,我望着她,眼泪汪汪。

我抠着身旁梧桐树干裂的树皮,边抠边咬嘴唇。一群夜鸟,呼啸着,席卷而过,丢下三两根白羽毛,在空气里,飘飘荡荡。

“不管怎样,”我吸溜一下垂下的鼻涕,哽咽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姐姐用手指轻轻擦我的眼泪,姐姐的手指很柔软,宛若清晨淡淡的阳光,使我又惆怅,又眷恋。姐姐擦我的眼泪,每擦一下,我就心疼一下。

“去超市买点吃的,”姐姐垂下眼泪,“不能吃方便面,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给姐姐拉开车门。

“到了,给我打个骚扰。”我说。

姐姐坐进车里,抿着嘴唇,眼泪在流。我关上车门。姐姐不看我,将脸扭过去,肩膀在颤抖。

一簇接一簇,一簇接一簇的野菊花,拱出路面,快速生长,吐蕾,含苞欲放。当姐姐的背影被茫茫夜色掩盖之后,它们开始了绽放。它们一边绽放,一边随风摇曳,一边歌唱。那歌声,声嘶力竭,缠绵悱恻,饱含悲伤,听得我泪流满面,无法自制,对刚离开的姐姐,充满了想念。

我一摇一晃往回走,明亮的路灯光是明亮,闪耀且刺眼,我的心却是昏暗。我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我感到困惑。我像个在纵横交错,密如蛛网的胡同里迷路的孩子,我昏头昏脑,深一脚,浅一脚,南北不分,东西难辨,心急如焚。

蝈蝈打来电话时,我刚晃进超市。

“手里还有钱吗?”蝈蝈急切的声音,吓我一跳。

“咋啦?”我稳稳神。

“玫瑰出事了,”蝈蝈吱吱叫,“正往医院路上,你快拿钱过来,有多少是多少!”

“咋回事?”我心里一怔。

“来了再说,省四院!”

我蹿出超市,一口气跑上楼。我掀起褥子,抓上钱,又一口气跑下来。

一只公狗“汪汪”叫,又一只母狗“汪汪”叫,又一只公狗“汪汪”叫。

我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路上,我想起玫瑰对我种种的好,想起我对玫瑰虽无意,却毫无疑问的伤害,心中很是愧疚。

上了中山街,我给蝈蝈打过去。

“我快到了,你们到了吗?”

“到了,在急诊!”蝈蝈气喘吁吁。

“玫瑰咋了?”

蝈蝈那边一片嘈杂。

“晕过去了!”

“靠,见面说,太乱!”

司机问在前门停,还是后门。

“哪个近?”我问。

“您是说车到大门的距离,还是大门与病房的距离?”司机不慌不忙,咬文嚼字。

“倘若说车到大门的距离,后门近,倘若大门与病房的距离,前门近!”

“好,好,”我连忙说道,“就后门!”

车停,我“腾”蹿下来,甩手关上门。狗日的,我暗骂。

老k靠在大厅前的柱子上抽烟,蝈蝈跟小q在旁边嘀嘀咕咕。瞅见我,老k笑了笑,笑得很牵强。

“咋样啦?”我急匆匆问老k。

“正检查,”老k语气低沉,“刚抽了血。”

“醒了吗?”

老k摇摇头。

蝈蝈问我有烟没。我掏出来,连同打火机一块给他。

“揣了四百,够不?”我问蝈蝈。

“今儿估计用不着,”老k吐出口烟,“我这也还有点,主要得看检查的结果!”

老k的神情既庄严,又肃穆,像是玫瑰得了绝症,将死一样。我觉得有些滑稽。

“咋晕过去的?”我问老k。

“别提了,”老k叹了口气,“跟我媳妇在阳台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过去了!”

“跟他妈闹鬼一样!”小q嘿嘿笑,边笑边咳嗽。

老k恶狠狠瞪他一眼。小q赶忙严肃起来。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想去看看玫瑰,被老k拉住。

“别去了,人多了不好!”老k皱皱眉。

见我面露不解,老k补充道:“好几个女生在里头呢!”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的,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

蝈蝈跟小q唧唧喳喳,讨论着周末的米兰德比。蝈蝈一边高声吱吱,一边挥舞胳膊,喷射唾沫星,以至小q没隔两三分钟,就得擦把脸。

“棍,”小q拍拍我,“你感觉国米这回咋样?”

“不好说,”我挠头想想,“不过,有点冲劲,国米近来状态不错。”

“菲戈这样的冠军队成员,让国米成熟了!”

“对,对,”小q附和道,“国米以前就是太毛糙!”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的,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老k一口一口抽烟,灯光下,他的脸是消瘦的。我肚子咕噜噜响,我感觉很饿。我连连咽下唾沫,我越是咽,肚子越是咕噜噜响。

“我去弄点吃的,”我说,“快抗不住了!”

说着,我一蹿而出,跳下台阶。

我蹿进医院对过的超市,我买了数个面包,数瓶矿泉水,数根香肠,装了满满一大袋。我蹿回医院,蹿回的路上,接到了姐姐的骚扰。姐姐的骚扰确实是骚扰,一骚之下,我难以平静,一扰之下,我心潮起伏。

蝈蝈跟小q见我拿这么多东西回来,眉开眼笑,欢呼雀跃,老k只是深沉地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正吃着,小媳妇从大厅出来,双眉紧锁。我赶忙问她玫瑰咋样了,醒了吗。

“没!”小媳妇语气沉重,接过我递给的香肠。

“棍,”小媳妇涌出眼泪,“你去看看她吧!”

小媳妇一哭,我心里挺难受的。天空变得橘红,一只猫头鹰划过,舒展着狭长的翅膀,叫声凄厉。这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呼闪而过——倘若此时不去看玫瑰,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了。突然萌生的这个念头,令我恐惧,使我不寒而栗,浑身哆嗦,脊背发凉。

小媳妇把我领进急诊室。看到玫瑰的第一眼,我的泪就流了下来。我感觉此刻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面色苍白,长发凌乱的玫瑰,就是我的妹妹。我对她充满怜惜。护士瞅我一眼,没说什么,低头配着药。小媳妇把另外几个女孩拽出去后,空荡荡的病房变得空荡。

望着憔悴的玫瑰,我又心疼,又愧疚。我实在难以将其跟过去那个边听歌,边不时偷偷瞥我一眼的傻女孩联系在一起。我真害怕玫瑰再也醒不过来。我用手指轻轻触摸她冰凉的脸庞,触一下,又触一下,我小心翼翼,心沉似石。我期盼玫瑰能睁开眼,骚扰骚扰我,再用火辣辣的眼神强奸强奸我。我鼻子发酸,泪流不止,满腹惆怅。

一个中年女医生进来,瞅了瞅玫瑰,又问了护士几句。

“你是她男朋友吗?”医生摸摸玫瑰的额头,随后问我。

我摇摇头。

“哦!”医生若有所思。

我猜不透她“哦”的这一声,是何意思,也懒得去想。

“医生,”我擦把眼泪,问道,“估计是啥病啊?”

“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医生抬腕看看手表,“也许只是一般的贫血,也许……”

医生欲言又止。

窗外风起,树枝敲打着玻璃“啪啪”响。医生的欲言又止,令我心惊,使我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医生,”我鼓足勇气,问道,“不会成植物人吧?”

问罢,我抽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

护士捂嘴笑。医生没理我,仅嗤了嗤鼻。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转过身。玫瑰呼吸平稳,沉睡不醒,依然如故。她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我握握她的手,她的手是冰凉的。我起身拿起床尾的毯子,展开,给玫瑰盖上。我搬起玫瑰的小脚丫,好用毯子裹住。

裹好后,我坐回板凳。窗外,风声渐疾,有阵阵雷声由远及近。望着一脸平静的玫瑰,我突然感到,生活真是他娘的荒诞。我的女孩将我抛弃,杳无音信,姐姐又飘忽不定,难以把握,我却在此刻像个男朋友般,照顾着玫瑰,一个我并不爱的女孩。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在我头顶上空翩翩起舞,那“沙沙”的翅膀摩擦声,牵扯着我的心弦,使我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我想着被她抛弃前的幸福灿烂,浪漫美好,想着被她抛弃后的凄凉悲惨,龌龊暗淡,想着跟姐姐认识至今的一幕幕,一场场,一片片,一段段,想着送姐姐走时,她那忧郁而难以捉摸的眼神,想着想着,想着想着,我不禁泪流满面。

医生拍拍我肩膀,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说。

我羞愧难当,站起来,开门蹿出去。我怎么说哭就哭啊,我咬牙切齿,鄙视自己,也不看是啥地方!

我擦掉眼泪。

见我出来,小媳妇他们问我结果出来了吗。我说没,再等会儿。我跟蝈蝈要烟,抽出根,点着。我一口一口抽烟,一口一口抽,远处的天空有闪电闪过。

老k掏出手机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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