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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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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上招牌的微笑,勇敢地直视她的乌黑乌青的眼圈,我微笑了:

“迎美,我现在是这家lady’sclub的no2先生,如果你攒得够钱的话,我同样也有接待你的。还有,我是清水一学,请指名。”

背后的她呆若木鸡,眼前,那个人细长的漆黑双眼流也似转向了我的脸的其他地方,就好象是逃开我的视线和我的痉挛的痛苦。

那天,我喝了许多酒,那天,我是一个人过夜的,那天,我好象在长谷川先生面前哭了……

“你无论什么情况都可以克服,你总是能找出一条路来生存,为了这条路你敢拼命。这就是你,也是我现在需要的人。”他的眼睛在阳光直射过来时又再次地眯成那种严厉而危险令人尊敬的细长漆黑,他最后的一句话:“跟我干吧。”

7

ayato——彩斗。

我的店,我们的店,彩斗——ayato。

墨蓝的微星碎点环绕在椭圆形招牌的边缘,仿佛墨色淋漓的两个黑色大字:彩斗。然后是烫金的:ayato。整间店子都是墨蓝底色和淡金点缀装潢,幽暗同样幽静的天地里即使有客人也是三三两两在缓慢的钢琴声中低语碰杯……优雅的气氛就是这里,新宿目前的no1俱乐部彩斗的卖点。

而我喜欢早早的来到店里,亲自看着每一样的准备工作,亲自挑红酒,试尝调酒师小井的新作,甚至和店里见习的新人一起擦拭烟灰缸、酒杯,有时还一边听着管理杂务的经理的帐目汇报——长谷川先生把这里完全的交给了我来管理,而他目前正在为新开设在银座的分店而忙碌。

微微歪着头颈,指间夹着细长的midly,我换了一个比较不难受的姿势,再次用轻快的声音和远在地球那一边的vivan聊天——寸金寸光阴的国际长途里,听着这位年过三十的美商太太在絮语着她心爱的小狗新近生产后变得竟消瘦下来了为了转换她的心情我问起了新生小狗哪只最可爱……

——我现在基本上不跟一般来往的客人上床了,不过当然保持着与相当有财力的贵客之间的亲密关系。

五年了,

我进这一行已经五年。

怎么说呢?我基本上没碰到过什么麻烦。客人方面,我的客人西方人为主,她们对于性方面的开放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同事方面,长谷川先生一直站在我身后,而我温和谦虚却坚持原则的态度也在这一行里相当著名了。

所以……我总算是做的没让器重我的人失望……

斜眼里看到门口有人进来,是长谷川先生——我很快的看了看表,以便对vivian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你那边是不是都快天亮?睡觉去……嗯……我知道……bye。”

站起来,店里的人已经为他端上了咖啡,我先站定行礼称呼一声:“长谷川先生。”再就他伸手请坐的手势里坐在他对面。

他的眼睛有些疲惫的微合着,不过嘴角泛起了抹微笑:“又跟美国鬼婆在轧国际长途了?”

“嗯……”我也笑了,“可惜电话费又不算我们的营业额……”

“上个月的帐本我看了,新人新田表现的不错,你教导有方。”他真的是累了么?为什么还用手按按眉心……我接过侍者端来的热毛巾递给他:“长谷川先生……那边情况怎样?需要我过去吗?”

“还不错,不过那边可没像你这么能放心的人就是……”他将烟按熄在烟绘缸里:“我可能有点感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边没事我就先过去了。”

他站起来,是我眼花了吗?高大的身躯好象有点摇晃,我立刻跟着站起:“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这边也快开店了吧?我没事。”他摇了摇手,钥匙环在灯下一转,在其他人的鞠躬中离开了。

——这几天正在肆虐的流行感冒,连他都不幸被袭击了吗?

嗯,居然觉得想笑呢。因为他也会生病哦?我轻咬住唇,不让笑意漏出牙齿,看看表,七点,该开门的时候了——“准备好了么?可以开门了。”

10点多的时候,我正在陪一位刚刚认识的客人聊天,行动电话响了,说了抱歉我走开到角落去听。

“是我。”微哑的声音。

“长谷川先生,怎么了?”

“嗯,我在公寓里,你那边没什么事的话帮我到银座去看看,我好象有点发烧,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吃药了么?……怎么不顺便到医院看看呢?”我一边回答着他,一边在心里盘算谁能帮我看着这边的店,“嗯,没事就好……你放心,我立刻就过去。”

挂上电话,去跟客人再三表示了抱歉后叫了新田来陪她。然后跟我这里年纪最大的筱宫叮嘱让他看着店里后就走出了店门。我没有买车子,挡了辆出租车就赶去银座了。

彩斗。ayato

纯银色大字,路过的人口里朗朗上口的:ayato。

这家店在开张前后我只来过三次,这边一直由长谷川先生亲自负责,并没有设店长或经理,不过这边的人自然都认识我,在他们进这里之后都曾到本店去拜访过我。在店门口的小弟帮我拉开车门:“清水先生怎么过来了?请进!”

和那边微微不同蓝白两色装潢显得年轻活波不少,这边是年轻的白领女性客人比较多吧?我坐到吧台边,询问了一下没什么事就静静的背靠着柜台喝酒打发时间。来来往往的先生中,有几个是我没见过的,那个清艳的小男孩?我笑了,这种漂亮的小男孩也到这种地方来工作了?世道这是怎么了?经济不是正在好转吗?

正想着,那个小男孩居然气哼哼的从座位附近跳了起来,后面那个年纪大的艳丽女人好象还想拉住他的手,他一甩,就直奔我这边的柜台来了……

——怎么回事?

我的眉皱了起来:我们怎么说也是服务业,不喜欢的客人可以不接,不过不能在店里闹的不愉快。

调酒的人给他一杯冰啤酒,他一口气灌了下去,还是气狠狠的低声骂着,那个酒师小声的劝着他——也许是在告诉他我的身份吧?那小男孩的艳丽大眼睛朝我这边转了过来——我并没有意思教育长谷川先生的人,不过必要的社员教育我还是会提醒一下他们的。

“我不想呆了啦!我现在没心情!”他突的叫了起来,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吧台附近的人听到。

“那你今天可以下班了。”静静的喝了口冰水,我的声音也不大,连他看也没有看。酒师脸色立刻冻了起来,小小的推那男孩一把——

他却一脸焦躁的双手握拳:“政人病了!你让我对着那种死猪婆怎么笑的出来?!”

政人。

政人。

慢慢的转过了头,我看着他,他一脸坦然,连那个酒师也一脸苦笑…

皱眉,不理解,好象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只是觉得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至于这个事实跟我有什么关系目前的脑子好象又开始塞进了大桶的浆糊。

“你是说,长谷川先生?”耳边是柔和的钢琴乐曲,他那双过大的眼睛嵌一般在苍白的脸上无辜的看着我狡猾的看着我得意的看着我,他在笑吗?还是是我的幻觉?

“是啊。我可以先走吗?”

点了点下颌。他跳也似的跑进了职员室。

我也站了起来。谢了吧台里人的酒。然后开始走向职员室。

8

应该去问问那小男孩的吧?可是我的脚在半路上停了下来。

问好?还是不问好?

问谁?这种事情去问谁?

问了跟我有什么相关?问了又能怎样?

一大堆一大堆的浆糊开始在脑袋中翻腾,胃竟然又开始跟着搅翻……

——有多久,没有过这样茫然不知所措的情况了?

好象,这次更严重。

一件完全超出了我思维范围超过脑细胞容量的事情。

“清水?”熟悉的声音,回头,是从新宿店里到这边来的千堂——从nast时代就在一个店里的同事,也是敬佩长谷川先生而跟来的前辈,我恭敬的称呼:“千堂先生。”——即使我现在是那边的店长我对于前辈的尊敬也是依旧。

他笑着:“怎么?政人不来就把你拉过来干活啊?真会用人!不过,刚好,我有事情想告诉你,聊聊?”

“好啊,好久没和千堂你一起喝酒了。”

千堂年底就要不干了。

学生时代就喜欢冲浪游泳的他已经决定了到冲绳海边去开家小酒吧,一辈子伴着最喜欢的大海。

“很好啊……我现在,还不知道不干这个能干什么……”我低头看着杯里的冰块在四撞,一边说道。

他笑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很爽朗很大方:“我看你经营那边本店干的相当不错呢!就这样跟着政人干也很好,他很看重你的。”

“看重…”沉默下来的我脑子里还是那团浆糊在搅来搅去…

“千堂,我刚刚,碰到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那个……”突然的说不出口,看着他,求救一般,他理解的笑了笑,“你看到啦?”

“真的……?”

招手再要了一杯酒,他点上烟:“那孩子是两个月前来的,才19岁,辍学了,只有一张脸长的看的过去——不过说真心话还真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小男孩!那张脸,中性的很!……难怪他也把持不住……要不的话……”他眯细了眼睛在这家清吧里的黄红灯光里看着我一直在发呆的脸:“喂!吃醋了?”

“什么?什、么、什么呀?”如此大的重磅炸弹猛击之下,猝不及防的我立刻把酒卡在了喉咙眼里,呛了半天,他笑着帮我要来纸巾,帮我拍着背——

“玩笑玩笑!”他笑着道歉,我也老老实实的说:没什么。

他却再次眯细了眼睛:“你真是个很奇怪的小子呢!刚刚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不是干这行的料,可你却干的好象这行的天才……我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你、好多事情都不明白:你倒底是精明强干呢还是笨瓜一个?是扮猪吃老虎呢还是你本来就是那头猪?”

——为什么?猪?老虎?浆糊浆糊脑子反应不过来……我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向后一靠,好象若有所思的望着屋顶:“真不明白政人是怎么把你那老虎的一面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也是那头猪…”

——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不过我大概了解:“老虎”是说我干这行和管理很厉害……那“猪”是说我这种温和的态度吧?

反正我这个人还是天生的就这种谨慎的个性么……

2点关门。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很想让头脑里这团浆糊快点清醒一点,夜风却一点没降下温度来……

男孩子……男孩子……

紧紧一窒的酸楚,然后烟的苦涩在嘴巴和身体里面爆炸开来——砰的一声,却把那份不知所措、酸楚无法言语的涩味弥漫在心里脑里……

我——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对长谷川先生的敬佩也根本扯不到那方面去!

那么……

这种酸楚是……一种独占欲吗?

——千堂说的对,因为长谷川先生太宠我了——他在那个时候也许是无意识的拉了我一把,我走进了这个世界,然后他又给了我需要在这个世界勇敢生存下去的“肯定”,再后来,他用这种对我的“肯定”一直器重我重用我甚至时刻站在我背后给我力量……

所以他对于我而言,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而突然发现,我却不是他最重要的存在时……

——这种酸楚心痛,好久没有的挣扎困惑,就是那种“失落感”在作祟吧?

没错吧?

我啊,还真是孩子气呢!

可是……

多么,沉重的一种失落感。

泪水,在这种时刻同样是多么无力的一种东西。

行动电话响了,是长谷川先生的号码。我镇静了一下才接。

他是问店里的情况,我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干涩的声音和微微的颤抖,他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能回答这两个字。

“是吗?”

“没事。你要什么药吗?我……我买了点退烧药和吃的,给你送去好吗?”……明明空着双手的我却用那种虚伪的声音说出了没有经大脑的话语……

浆糊。困惑。茫然。渴望。

“啊,现在你不累吗?不用了,我这里都有了。”他停了一下后拒绝了。

“那没人照顾你也不好吧?我还是银座,离你那里不远了。”脚已经停下,我已经站在了他的楼下。

谎言。欺骗。干燥。痛苦。

“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过来了。”他还是在拒绝,话筒那边有不止一个的呼吸声……

“嗯,那你一个人可以吗?”仰望,灯光昏暗,却对我陌生而遥远,高的仿佛是另一个天涯。

“没事,我一个人没问题,马上要睡了。”他停了一下,沉默的空气里,他也觉得了我的不对劲吧?他再开口却是带上了那陌生的笑声:“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

“没有。”——那种陌生的笑声好象比我更虚伪,我僵硬的说了两个字:“没有。那你休息吧。”

那灯没有灭。

不过是在三楼。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对面小公园儿童玩的铁架上,双腿悬空……好几年没运动了,我爬高上低的身手还没僵硬。凉的彻骨的夜的风,全身好象被风穿过一般微抖着,看着那灯光里那个纤细身影来来去去拿药端水,又一下子跳上床,然后两个人的头重叠在一起—

那双薄而坚定的双唇是会微笑着接纳的吧?

——心扑嗵扑嗵的跳着,声音大过了耳边的风声,

血刷刷流过太阳穴的声音也直冲脑海,

那唇是什么味道?是冰冷的呢?还是象他的手一样其实是温热的?

被那手臂像这样拥抱的感觉又会是怎样的呢?

倾听他的心跳声,可以无比无比、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贴近他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别人?!为什么?

如果、如果知道你喜欢男人的话,那我早就——

猛的捂住了嘴,

脸上温热滚烫的液体滑过战栗的肌肤,

我……

我说了什么……

夜晚的风好冷,沸腾的渴望却一发不可收拾。

9

清晨来了,却开始浠浠沥沥的下起了雨。

我坐在了小公园的长凳上。一点也不知道雨已经把所有的声音淹没。

浆糊状态吗?

不,现在我和那下定决心时一样清楚明朗。

发现了自己的心。

我想要什么,我能要什么,什么是我想要的,而我怎样去做。

选定了一件事后,我的眼前就只看到一条路。不管结果如何,就这样走下去。

我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可我天性如此。

即使拼了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清晨过去了,那个男孩已经离开。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也没有回来……看来是走了。

我一直在雨里坐着。眼前磅礴大雨,公园里的绿树,我身上绿色的西装,这个寂静的住宅区里,几乎没人注意到我。连主妇去买菜时也是小心翼翼的打着伞,生怕沾到一点雨水……你们真笨!这雨真是清凉!我脑海里所有的念头都因这雨而清楚干净了。

电话响,我接了,长谷川先生的声音。

“你怎么没回家?在外面过夜了?”

“嗯,是的。”我的声音也冷静下来了。

“电话怎么了?效果不好?”他抱怨着电话的杂音。

我微笑了:“因为它正泡在水里,效果就是有点不好。”

“清水?”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没有说什么话了,只是立刻起身拉开了他的阳台的门,同样的站在了风雨中……

——我仰起头,望着好遥远的那张脸,泪和着雨一起在脸上流下……

弄的……眼睛好痛……

可是我,控制不住,那泪水。

就在玄关,他责备一般拿来干净的浴衣,然后把脱掉湿衣换上浴衣的我推进浴室。

冲了身体。我站在浴室门口,背靠着那扇脆弱的玻璃门,看着他。

那张冷冰冰的脸,最冷的表情,他知道我出来了却仍旧一声不吭,默默的抽着那永恒的midly……

为什么,我的眼睛又浮起一层泪水?

为什么,此刻我还可以张口说话?

为什么,明明我的心已经完全崩溃身体却还站在这里……

“你喜欢男人?”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我会这样问一样立刻回答:“是。”

几步的距离,我和他之间,一秒的瞬间里,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跪在他面前,强迫他的眼睛看着我,在这世界上只看着我!

“为什么要别人?!为什么?明明、明明是我更喜欢你!更早喜欢你!明明是我……是我!”

亲吻上他的唇——

微热的、坚毅的、带着我熟悉入迷的midly的味道、我渴望的……

他如石头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是拒绝吧。

而我的泪,破碎开来的泪腺,绝望的涩味原来苦的让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没有开始就已经死去的我的爱情。

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唯一有过的爱意。

禁忌的,被压在所有最黑暗的内心里的,见不得人的,爱着他,爱着他,却好怕那个人知道,好怕对自己承认,只是反复反复对自己扯谎着说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而已!

站起来,转过去,门在那边吧?

手腕被紧紧的力量抓住了——

黑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不是针了,一把锋利的刀,疯狂的刺伤着我的一切的刀!

他猛扯住了我的手腕,扯住了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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